一路疾驰五百里,早上八点左右,阳羽终于回到了家里。
大门口处,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有邻里乡亲,也有亲戚朋友,都是面带不同程度的悲色,大伙儿看到阳羽从一辆崭新轿车里下来,都是一楞,马上醒悟过来给阳羽让开了地方。
阳羽什么话没说,就是一个劲儿地往院子里冲,而且他神情恍惚之极,脚步不稳,连连摔了好几跤。
“小羽,你回来了,快……见你爸爸最后一面!”阳羽的姑姑泪流满面地从屋里冲了出来,一把拉住阳羽就往屋里扽。
看到躺在炕上一动不动,头上罩着白纱还隐隐透出血迹,满脸毫无血色,嘴唇干裂,双眸紧闭的父亲,阳羽一再控制的泪水再也无法勉强了,瞬间夺眶而出。
“爸爸!!!”
阳羽连滚带爬地扑到了这个男人身上,泪水如断线珠子一般落下。
“小羽……”旁边的张英茹连忙来扶阳羽。
“爸爸你醒醒!我是小羽,你儿子回来了!!!”
阳羽边哭边喊,用力摇晃着双目紧闭的阳勇。
“老板还请住手,这样会加剧伤者的死亡。”
庄飞自从阳羽下车之后就一直跟在他身边,如今见到阳羽如此,一个箭步冲上前,左手握住了阳羽的手腕,而后,右手用超快的速度在阳勇的头部、胸膛部位连连拍打揉按了几秒,一直闭目不动,呼吸若有若无的阳勇,胸膛心脏部位,竟逐渐开始了明显地起伏。
“庄哥,你能救我爸爸是不是!”阳羽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撕住了庄飞的袖口。
庄飞有些不忍心看阳羽那种生怕自己说不的眼神,但却不得不说实话,微微摇了摇头,只是双眸之中隐藏着一种莫名的光芒,刚刚他发现了一些东西,有些话,必须要单独跟阳羽才能讲。
阳羽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下来,仿佛散尽了所有的希望,但是瞬间又想到了什么东西般重新明亮起来,他转身对张英茹道:”妈,告诉我,我爸身上出了什么事?头上的白纱是怎么回事?”
张英茹看了阳勇的头部透出的血迹一眼,又是一阵垂泪,缓缓回忆道:“那是昨天夜里了,大约在10点钟左右,你爸经常都是这个时候出去关大门的,但是出去了半天还没回来,开始我以为他去了厕所,但半个小时都没声响,我出去大门外,才发现你爸躺在了地上……他的头正好碰触在一块大石头上,血流了一地……原来是走路滑倒,撞在石头上了,偏偏这石头还带着尖……后来邻里乡亲都来了,120也到了,但他们迅速看了一下你爸的情况后,便让我处理后事了,说是已经没救了……呜呜……”
“走路滑倒正好撞在石头上……”
阳羽那暗淡无光的双眸骤然间精芒爆闪,他急声问道:“妈,那块石头是本来就在出事的地方么?你有这块石头的记忆么?还有,咱们家的门口,什么时候变得容易滑倒了?我爸也没有不自主昏厥这种病吧!?”
被阳羽一连串的发问,张英茹显得有些茫然,半晌才道:“好……好像没有,小……小羽你这是……”
阳羽深深吸了口气,擦了把眼泪,什么都没说。只是一双眸子里,闪出了骇人的精光。
“羽……小羽……”炕上的阳勇竟然微微睁开了眼睛,极为吃力地说话了。
“爸爸!我在这里!”
阳羽一把抓住了阳勇的手,并且用力的握着,他生怕自己的父亲再也感受不到自己握他受到感觉了。
“小羽……”
阳勇看着阳羽,脸上竟显出了一抹淡淡的欣慰,他干裂的嘴唇勉力地翕动道:“我儿子……越来越帅了……呵呵……”
“爸爸!!!呜呜……”
阳羽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不顾形象地嚎啕大哭起来。
“不……不要哭,忘了我一直跟你说得了么!男子汉大丈夫,流血流汗不流泪!你……可是咱们阳家的独苗,永远让周围的人感受到你的坚强和勇敢。”
阳羽哭得更加大声了,这句话多么的熟悉,自己的父亲应该从自己刚刚记事开始就时常在教育自己的时候,将这句话挂在嘴边了,但是现在,却是他说得最后一次了。
阳勇的胸膛突然开始剧烈地起伏,而他的嘴唇又是连续张了几张,但是只传出来嘶嘶吸气的声音。
“爸爸!!!庄哥!”阳羽一边流泪一边回头大吼了起来。
庄飞一步靠上前去,将双手同时抵在阳勇的胸膛上,十指张开,用力挖按,动作犹如是双手掏心一般。
阳勇的胸膛逐渐平复下来,他艰难地张开口道:“小羽……好好学习……找份好工作……好好孝敬你妈……好好……”
声音越来越弱,逐渐细不可闻,而阳勇的胸膛也终于不再有任何的起伏,彻底失去了所有声息。
“爸爸!!!”
阳羽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哭号,一下子扑在了阳勇身上,纵声大哭。
……
两天后。
“庄哥,我现在已经没事了,能告诉我,你有什么特别的发现么?”
灰白色东风雪铁龙轿车停留在一座坟头之前,阳羽默默跪在地上。
背后的庄飞眸中闪过一抹欣赏之色,沉声道:“确实有不同的发现,令尊的头部,并不是单纯的撞击在石头上,而是遭受过超过十八次的连续猛力重物击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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