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有令,王文韶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是说会上奏请求皇上让魏季尘暂时协助一下他帮办军务。
随后几人又聊了些当前的局势,王文韶问及辽东战场上的一些情况,魏季尘也都是一一作答,不知不觉中,时间竟然过去了两个时辰,看到王文韶兴致浓浓,他旁边的一位幕僚不得不提醒他政务繁忙。
见此,魏季尘起身告辞,王文韶不知是真的看重魏季尘,还是装样子,总之热络的把魏季尘送至了总督署地门口,还让下人牵来几匹骏马以便魏季尘等人代步,一辆马车让魏季尘装光绪赏赐的东西。
“大人,我们去哪?”王怀庆见魏季尘上了马之后,不言不发,不由出声问道。
“去看看中堂吧。”魏季尘轻声说道。
对李鸿章,魏季尘的感情挺复杂的,百味杂陈。
李鸿章刚从日本回来没有几久,战败者是淮军,签约者是李鸿章,最后受得国人唾骂者,肯定也是他了,不过,以魏季尘之见,北京城那几位才是最值得唾骂的,可惜历史只会记住留下名字的人。
无论如何,作为淮系将领的一员,魏季尘都没有理由不去拜访他,即便李鸿章将要失势。
问明方向之后,魏季尘策马而行,天津城内,游兵散勇甚多,幸好王文韶还是有些能力的,魏季尘没有看见强买强卖的行为,顶多看见有军士对过往的妇女吹吹口哨之类的。
半个时辰之后,魏季尘便出现在了李府的门口。
让魏季尘意外的是,李府门口不说是车水马龙,来往车辆却也不少,可能是李鸿章刚回天津,门生故吏还有人情尚在,不至于马上就撇清关系。
翻身下马,李府的下人急急过来。
“请问阁下可有拜帖?”仆人虽然问得客气,但是掩饰不住脸上有点鄙视的表情。
得了,又是一以貌取人者,看来下次得整一身光鲜的衣服来。
懒得和他多说,魏季尘直接报上名号道:“还请通报中堂,就说魏季尘求见。”
“没有拜帖还,等…等,你说你是谁?”仆人有些震惊的问道。
“你这鸟人,我家军门要求见老中堂,你还在这里聒噪什么,再不通报,小心吃不了兜着走。”王怀庆双目圆睁,怒叱道。
“小人这就去禀报,这就去禀报。”仆人连滚带爬的往里面急急走去。
官职为提督者才能尊称为军门,就连总兵都称之不了军门,当然,为了表示尊敬,一些人也会把总兵称为军门,就像后世将副县长之类的称为县长一样。
没有多久,李府的管家便快步走出来。
“魏军门,中堂正在里面会见一些直隶官员,还请里边走。”管家做了个请的姿势,接着吩咐旁边的下人道:“领着这几位军爷去隔壁偏房休息一下。”
魏季尘见这管家做事极有章法,不由在心中暗暗称赞,条件反射般又从怀里抽出一张银票,悄悄递过去。
哪知,管家连连摆手道:“小的怎敢收魏军门的钱,小的对你可是敬佩有加,要知道这段日子,一有你的消息,老爷心情便好上不少。”
原来,这李府的下人早就摸出一套规律了,只要是前线传来有关魏季尘的消息,他们那可是人人争相前去禀报,因为肯定会是好消息,李鸿章心情一高兴,便会打赏一两个钱,如果是关于其他人的消息,下人们则一个个噤若寒蝉,不肯前去禀报,因为大多都是坏消息。
这条不成规律的规律后面还真的成了规律,因为魏季尘从来没有让他们失望过,因此这李府的下人那可真是对魏季尘敬佩有加。
魏季尘走到大厅门口,便看见十多名官员排成长队,站在那里,皆屏气敛声静静候着。
这还是李鸿章快要失势时的情形,要是以前,那肯定愈发了不得了,魏季尘暗暗咂舌,难怪有人称李鸿章是‘坐镇北洋,遥执朝政’。
排最前面有名官员正在和一名留着山羊胡穿着马褂长袍的老者说着什么。
李鸿章的照片魏季尘是看多了,根本就不用看第二眼,便确定那山羊胡子老者是李鸿章了。
李鸿章拄着手杖,半闭着眼睛,面无表情地倾听。
至于和李鸿章正交谈之人,魏季尘只能看到背影,也极为眼熟。
管家径直把魏季尘往前领去,一边众官员不由暗暗猜测魏季尘地身份。
走了两三步,魏季尘便听见他们的交谈了。
只听那官员说道:“启禀中堂,练兵的初步计划已经部署完毕,德国教习也已经聘请,日内便可签订合同,马上便可以正式开展了。”
练兵?魏季尘心中一顿,听着熟悉,咦,这不是袁世凯吗?魏季尘看了个侧脸,马上便认了出来。
原来,袁世凯是个现实主义者,李鸿章给他个管后勤的官员,他心有不甘,之前自己则在京师上下奔走,另找门路,向荣禄、翁同龢等人兜销自己的练兵计划,终于成功,弄了个直隶按察使的职务来,但并未到任而是专职练兵,正准备接手广西按察使胡燏棻在天津马厂编练的新军。
直隶按察使是地方大员,自然在进见官员的前列,此时他正在向李鸿章汇报练兵事宜。
魏季尘等着管家上前去禀报,正在此时,却见李鸿章忽然打断袁世凯的汇报,双眼猛的张开,举起手中的手杖,砰砰的敲打着地面,厉声说道:“瞎,小孩子懂什么练兵,又订什么合同!我治兵数十年,现在尚未敢说什么把握。兵是这么容易练的吗?你顾几个洋人,扛上几杆洋枪,喊几个洋口令,便算是西式军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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