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就要到达水城府码头,夜泊江边,正当十五,明月当空,明菲原本已经躺下,忽听门被轻叩两下。金簪听见,忙问是谁,外面却静悄悄的没有声息。
明菲有些紧张:“不会是有什么事吧?”
金簪笑道:“哪里能有什么事?这附近泊了几十艘船,咱们船上又有家丁护着的,还有那船老大也不是吃素的啊。”她指指窗子,“若是要闯,从这里闯来不就行啦?”
明菲暗自好笑自己当初是看这类型的小说情节看多了,便笑道:“那你披衣出去看看?”
金簪依言披衣开门,门外无人,只甲板上一张荷叶上躺着两枝荷花,一枝白色,一枝粉色。月色如霜,把荷花照得朦胧动人。
金簪抿嘴一笑,托起两枝荷花,荷花根部发出一声很清脆的铃响,她惊讶地一看,只见好大一只铜铃坠在下面。进了舱房,拿到明菲面前给她看:“刚采下来的,新鲜着呢。待奴婢寻个盆子泡着,明早开了必定馥郁芬芳。”
明菲把玩着手里的铜铃,问道:“这附近有荷花甸么?”
金簪道:“奴婢不知,不过无论如何,总是有心了。小姐有福了。”又笑道:“这铜铃也不知道是拿了来做什么的。这么大,也不是给人带的。”
明菲将那铜铃翻来覆去地看了几回,也没看出个名堂来,只觉得最适合挂在狗脖子上,可若是给金砂和喜福挂上,又都显得大了些。
第二日明菲是在荷花的清香中醒过来的,她看着床前的两枝荷花,心情莫名的好。
船在傍晚时分到了水城府,龚家和蔡家都有人来接,龚远和指挥着众人先将蔡家的箱笼等物收拾了,一并送到车上捆好,让龚家的人拿着他的东西先走,他骑马送陈氏等人回家。回头看见金簪手里用丝帕小心地包裹着的两枝荷花,他不由微微一笑,站在那里不动,等明菲从他身边经过,他方低声说了一句:“铃铛给追风,别弄丢了。”
难道他不把追风接回去?明菲讶异地看了他一眼,他只是望着明菲笑,笑得眉眼弯弯,夕阳将他的脸照得轮廓分明,分外俊俏。“是。”明菲翘了翘嘴角,低头走过。
陈氏回了蔡府,三姨娘并四姨娘早就整治好了丰盛的晚宴备着,四姨娘听说暮云单独跟着蔡国栋去赴了任,不由嫉妒得眼睛喷火,觉得区区一个通房,如何够资格跟着蔡国栋去?简直是笑话。才说了几句,陈氏便淡淡地道:“你说得极是,不如我写封信给老爷,抬她做了五姨娘?”
明珮赶紧拉了四姨娘一把,四姨娘立刻闭了嘴,见三姨娘低头在一旁殷勤伺候陈氏,忙上前挤开三姨娘,细致周到地讨好陈氏,并在饭后主动留下来和陈氏汇报家中的情况,其中重点说的一条就是,二姨娘病了,病得不轻,这回是真的病,还是肺痨。又絮絮叨叨地说,明姿是多么的可恶,经常和她作对哭闹。
陈氏早知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四姨娘不会给二姨娘母女好日子过,不过听到二姨娘得了肺痨还是觉得吃惊,便道:“请大夫看过了么?药可吃得好?”
四姨娘撇撇嘴:“早请人看过了,她嫌药不好,常常背着人就倒了。”
“那明日就再好好请个大夫去看看。好歹是四小姐和三公子的亲娘,该尽心的地方尽心点罢。”陈氏轻轻打了个呵欠,四姨娘见状忙告了退。
余婆子扶着陈氏躺上床,陈氏舒服地翻了个身,轻声道:“她这是不想活了呢。也罢,等我去了登州就成全了她吧。”
余婆子低眉垂眼:“应该让四小姐去看看她。”
陈氏闭着眼:“那是自然,到底是她亲娘。若是留下伺候她亲娘,也是应该的。”
余婆子抿嘴一笑:“正是。”谁都知道肺痨会传染,就看看四小姐和她亲娘是不是真的情比金坚。
第二日明菲将从京中带来的礼物收拾好了,知道明姿不待见她,只让金簪送去给明姿,自己带着人去给三姨娘、四姨娘、蔡光耀、娇杏送礼物。
隔了些日子不见,娇杏越发的娇媚了,穿着身水红色的轻罗衣裙站在三姨娘的身后,捧着明菲送她的胭脂水粉帕子朝着明菲娇艳的笑:“三小姐,京中可好玩?老爷身体可好?”一点都没表现出同为通房的暮云能得了跟着蔡国栋去,她却不能的遗憾和难过,反而自得其乐。
明菲不由深深看了她几眼,也笑道:“老爷身体很好。京中自然是比水城府繁华得多的。”
娇杏眼睛转了转,笑道:“那登州呢?”
明菲笑道:“我也不知。”
三姨娘打岔:“三小姐哪里能知道登州如何?不是还要去你四姨娘那里么,快去吧。”
明菲走出房门就听见娇杏在里面同三姨娘撒娇:“姐姐就不想去登州走一回么?其实最该去登州的人就是您啊,她们身边都有小姐公子们要照顾,只有您心无旁骛。”声音不大不小,一点不忌讳明菲。
花婆子扯扯明菲的袖子,不屑地撇撇嘴:“她这回又防着夫人让四姨娘去了。”
明菲微微一笑,如今她已是待嫁之身,这些事情不用她来操心了,陈氏和余婆子自然会处理得极好。
四姨娘对着明菲抱怨了一大通,明菲笑着不答,拿出一套文房四宝和一套九连环,拉着已经开蒙的蔡光耀问:“四弟这些日子学了什么?”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