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光庭倒是不慌不忙的:“左右都要给他家一个回复,待我请他出去吃酒,有什么,细细地问了来就是。倘若他是那不守规矩的,自然要不得。但也不值得和他生气。”
汤盛这个人,从收到明菲的信后,他就着意观察,没发现有什么人品上的问题,至于一见倾心什么的,他并没觉得这有多么严重,毕竟当年他也是在社日撞见了涵容后,觉得好才愿意娶进门来的。喜欢明玉,总比单纯就是为了前途来求亲的好得多。更何况,汤盛这个人还是有真才实学的。
蔡国栋恨恨地道:“倘若他是那种人,慢说做我女婿,就是想得我说一句好话也是痴心妄想!这人看着老老实实的,谁知竟是这样的人!什么时候我家女儿轮到他来品头论足,谈什么满意不满意了!”
陈氏递了杯茶给他,笑道:“你也莫一竿子就打死了人。不是还不知到底怎么回事么?这么激动做什么?”
蔡国栋不置可否,陈氏便拿了一张单子给他过目:“这是我给明姿准备的嫁妆单子,你看看可还要添些什么?”她已经开始给明姿准备嫁妆,明姿吃过上次田地的亏,先就声明不要土地田庄,而是要真金白银和首饰衣料。
蔡国栋看了,就皱眉道:“为什么尽是些这个?给她买个田庄。”
陈氏笑道:“明姿说她去得远,拿这些没用,还不如这个实在好带。又说她不要讲什么排场,实惠就好。”
蔡国栋冷嗤一声:“她说什么你就依她什么?她的眼光也就和她姨娘差不多!什么叫实惠?能盘活了,长远生财的才叫实惠!不然家家都陪田庄地亩铺子做什么?再多的真金白银放在那里不动就是死物,总有坐吃山空的时候!趁着还早,赶紧去买两处田庄来!就买在这京城附近,我们可以替她打理,若是有个什么,也方便处理。”
这京里的田庄可比其他地方贵得多去了,怕不扎实花掉点钱。叫你偏心!陈氏暗喜,却假意道:“既然是这样,不如托人给她在南疆买吧?哪里便宜许多,也方便她自己管理。”她不贪那点钱,但她一看到明姿,就会想起蔡光仪当初做的种种恶事。纵然从长远看,不能将明姿怎样,却也不想要明姿好过。与其便宜明姿,不如便宜明玉。
蔡国栋淡淡地道:“她懂得什么?若是买在那里,只怕最后又是便宜了旁人。你不必多说,就这样定了。”
陈氏奉承道:“还是老爷想得周到,那妾身先让人去打听着,到时候再让你过目。”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要花“最高”的价钱替明姿买个好田庄。
蔡国栋早就对她当家理财的本领深信不疑,挥挥手道:“不必,你做事情我放心,你自定了就好。”却又望着明菲道:“去把你二姐叫来,我有话要和你们姐妹说。”
明菲道:“要叫四妹么?”明姿自从定下这门亲事后,陈氏便将一堆布料并两个绣娘丢给她,让她自己去鼓捣嫁衣等物。她心中欢喜,又图新鲜,目前对绣嫁衣这个事业还抱着高度的热情,轻易也就不出来生事,有事还得去喊才行。
蔡国栋摇头道:“不必喊她,我只和你们说。”
少顷,明雅来了,陈氏要避开,蔡国栋叫住她,又叫蔡光庭和涵容留下,清了清嗓子,道:“当初你们出嫁时,我给的嫁妆银子都不算多,主要那个时候家里没什么钱,开销也太大。明珮出嫁,咱家宽裕了许多,物价也高了许多,她又去得远,所以我和你们母亲商量后,给了她四千多两的嫁妆。如今明姿又要再嫁,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我许了她五千两银子。也就是说,她前前后后花了你们几倍的嫁妆银子。”
说到此,蔡国栋顿住,在几个儿女的脸上来回扫了一圈,见众人都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方才满意地道:“虽然她不知道,但想来你们都清楚,她的情况与你们不同,她这一生就是这样子了,这个钱,算是给她养老的。我这样做,不是偏心,而是仔细思考过的。她日子好过点,自然就会少给你们添麻烦,你们轻松,姊妹间的关系没那么难看,在外面说着也好听些。”
明雅率先道:“爹爹您不必说,这是您的钱,女儿是没意见的,您怎么安排就怎么好。”偏心不偏心的,她也不想细究,总之她嫁了这些年,虽然不是大富,但婆家待她极好,夫妻和睦,儿子可爱,也没想过要怎么从娘家多榨点回去,同时也知道是榨不来的。蔡国栋就算是给她补齐差额,也极不上龚远和给她丈夫谋的那个县学教谕职位来得有意思。
明菲更是无所谓了:“我没什么意见。”蔡国栋一直以来对明姿都是比较偏心的,大家都心知肚明。但蔡国栋的这个考虑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明姿嫁出去比留在家中好。至于明玉,蔡国栋没将她送入宫中,肯花心思留下她,就已经是最大的幸福。嫁妆什么的,他爱给多少就给多少,大不了将来自己给明玉添上就是了,不争那点蝇头小利。
蔡国栋把目光投向蔡光庭。蔡光庭看了涵容一眼,笑道:“爹爹您是知道的,儿子这些年日子还过得,怎可能与妹妹争这个?”涵容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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