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苏青不禁脱口而出的惊呼,无形之中令大家为之一怔,皆是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他。
“你想到了什么?”夏获鸟顿了顿问道,“可有把握?”
他蹙眉凝思,眸光如深渊万丈注视着脚下的阵法,俄尔格外坚定地一点头——总算是明白了。
“当一看出这个阵法所呈现的布局时,我便先入为主地被局限在了‘五行八卦’之中,太过侧重于观察术法,直到现在我站在这高处,重新结合先前的种种尝试,再看时,我才真正的看懂。”林苏青忽然沉默,神情一丝不苟,他再度深思熟虑后,终又确定不移——
“此牵机阵,机关重重,正是因为……其实它集合了奇门遁甲一千零捌拾局。”林苏青慎重其事道,他既因为终于堪破此阵而感到欣喜激动,亦因为知晓解阵的困难而深感沉重紧张。
看阵中自有的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个时辰,从他们入阵起,便开始启动,他们便过的是阵中的时辰交替,与阵外真实的时辰走字毫无关系。
而其实每一个时辰都是一个局、一个阵。而一年有三百六十日,便是有肆仟叁佰贰拾局。不过因为许多因素的结合,以及算法的千变万化,于是每一局几乎都会有四次的重复,因此通常遍不称之为肆仟叁佰贰拾局,而是称之为一千零捌拾局,而这一千零捌拾局,则局局不一样。
狗子与夏获鸟皆是不由自主地倒抽一口凉气,他们多少有些了解。一千零捌拾局即是一千零捌拾阵,便是至少一千零捌拾个变化……而他们适才经历的种种,那才哪跟哪?若非林苏青及时堪破真相,非要硬挺硬碰硬的话,他们谁又能撑到那时候去?
“奇门遁甲,我不太熟练,因此不曾太多的教过你。”说起时夏获鸟的面色颇为戚然,蓦地想起一些旧事,不禁煞是伤悲,却不与林苏青有半点关系。伤的是自己,悲的亦只是自己罢了。
但她也明白不能令自己在伤怀之中愈陷愈深,遂以玩笑的口吻道,“说来惭愧,正读书时我犯了春思,心思全然不在课业中,便荒废了不少。”
“奇门遁甲……我主上很精通……”狗子亦是伤怀,它倏然又想起二太子来,心中空落落的,难受极了,它用力摇摇头将那悲伤的念想甩开,道:“那这个阵法,我们无解了吗?”
半半依然闭着双眸,听不懂他们在讲什么,感觉像是遇到了很大的困难。她一边祈祷,如林苏青这般才智绝伦之人定能立刻相处解决之策;二来内疚,为何自己如此蠢钝,竟是半点忙也帮不上他,愈想便愈愧疚,直怪自己就连照做都没能做好。
“不瞒老师,巧的是我后来学过。”林苏青嘴角微微牵动,有一丝欣慰,但已知接下来要面临的困难他实在无法真正的轻松起来。
“是那白泽神尊教的你吗?”夏获鸟猜测道。
“是的。”林苏青微微点头道,“为了备考天瑞院,我曾在昆仑山的典藏楼中学习了五年,其中便有关于龙甲神章的课程。”
“竟连龙甲神章全数教了?”夏获鸟似乎很诧异,“可是天瑞院的课业中仅仅与龙甲神章有关的也只是其中的十二章孤虚法,与十三章兵法,对于奇门遁甲之术,也不曾教得这样详细。”
越想她越疑惑:“那白泽神尊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他到底在谋算些什么?”
哦?林苏青讶然,夏获鸟想着想着连忙住了嘴,话锋一转问道:“那你可学得精通?”
“典藏楼的桌子便是一个巨大的机关术,它中间会升起一张棋盘,演变不同的阵法。我只在那棋盘之上边学边试,不曾真正的实践过。而这集合一千零捌拾局的……”
见他有所犹豫,狗子鄙夷的瞥了他一眼道:“怕什么,大胆指挥就是。从我们自愿进入这个破阵,命就已经交在这里头了。你成功了便是救了我们出去,不成功也不过是预先就有了准备的结局。”
夏获鸟也明白林苏青的担忧,不过她认同狗子的想法,道:“无妨,你们身上的护盾我还能撑得住。你只管将思路给我们大致上捋一捋,然后你指哪儿我们去哪儿,你说什么我们做什么,只要尝试就是进步。”
“那我长话短说。”不必他们劝,其实林苏青与他们意见一致,“阵法八卦之中设有八道奇门,分别是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其中隐藏着九盾,分别为天、地、人、风、云、龙、虎、神、鬼。又因为阵中运转着自有的时辰,即有自己的节气,而根据阵中节气,则分有阴阳两遁。”
“譬如,冬至、惊蛰一七四,小寒二八五……”
林苏青严肃地概括着,然而狗子还是听不下去。
“诶诶诶!听不懂!听不懂!”狗子嚷嚷道,“什么思路不思路的,再听你说下去只怕反倒都绕懵了。思路捋不捋的吧不重要,你就说我们该怎么配合怎么做,我们照做就是了,赶紧的,你要再磨叽下去,本大人怕是真要送在这里了。”
夏获鸟也听得太阳穴生疼,当初学这门课程时,她不过是弯腰捡了一次纸团,展开看了一眼纸团里写的字,再抬头时,就再也没有听懂过这门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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