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出了大太阳,雪水一化,地就干了大半,等午饭一过,长生就来召唤大郎一起上山打猎去了。
“冬日的麻雀最傻了,在地上放几粒谷子,就能引来不少,你家告诉大家伙捕鱼的那种网正好拿来盖麻雀,我试过我的鸡了,一盖一个准!”
二妮在一旁听得冷汗涟涟,本来她还想崇拜一下,也许是个比闰土还会抓麻雀的主儿,谁知道是个用鸡做实验的天才,家里的鸡多傻啊,地上走的能和天上飞的相提并论么。
大郎却是心痒不已,今年冬日因为家里炼油茶籽油,他都没去过山上放手干过了,长生的主意正中下怀。
来周家还木盆的大明也听着了,“长生,大郎,算上我,我跟你们一起去!”
二郎急得跳脚,生怕他们把他忘了,“我也去,我也去,我要去抓兔子,上回永贵叔说带我抓兔子可是一只都没见着。”
长生和大郎有些为难,带上一个小不点,行动能力会受到影响的可是又不敢明说。大明倒是不介意,他反正比他们都大,照顾比他小的孩子已经习惯了。
谁也没猜到森爹说了一句,“行了,换上轻便的衣服,大郎、二郎换上你娘给你们做的袄子,我们一起去,说不定真能打着几个野味的!”
长生对先生的话真是赞同,立刻答了“是”,兴冲冲地回家换装去了。
“那我也回家带上家伙!”大明手也痒了,他地里的农活不是一把好手,做得很慢,但是从小在山上野,这扔石子抓野鸡却是很有经验。
二妮其实也想去,可是一瞥赵氏,赵氏正好也在看她,“今天是贴春联的日子,二妮帮着你大姐给村里人家的春联送去!”
好吧,不想让她出去就直说嘛,她村上有些人家都认不全,还让她去送,唔,这是欺负她不认门咩!
森爹之前写的春联一幅幅晾在一边,后来又画年画、写福字,忙忙碌碌的就忘了这些事,这腊月二十八是贴花花的日子,错过了可是不好。
二妮便把所有的春联都小心地叠好装在篮子里,和大妮一起出了门。森爹这个现成的秀才,不仅不收红纸,连一文钱都不收,这种福利大家也都笑纳了,算得太精细了这乡情也缺了。
森爹自从买了颜料开始画画,画技一日比一日娴熟,二妮这双毒眼一看就知道以前受到过高等教育的,不过她也不问。这森爹前几天一有空就帮着画年画,什么《富贵盈门》、《年年有余》画了好几张。
加上简单的门神、福字,姐妹俩的篮子装得满满当当。春联和福字几乎家家都有,而年画则是交好的几户人家才有的福利。
不过森爹也是个有脾性的,二妮去吴家,秀春婶正在做冻米糖,见了她们上门来送春联,就让她们稍等下,等冻米糖好了拿几块吃。
大妮笑着拒绝了,“婶子,我们还要走好几家呢,不吃了,对了,我家做了油炸鬼和油团子,我和妹妹拿着纸怕油渍浸了,您让小宝让我家去,三郎在家呢!”
两人是从吴永田家路过的,因着方草花和郑大红对周家的敌意,森爹满村子都写了,就独独漏了这两个。
先别说这两家的汉子听了自己婆娘的唠叨没参加捕鱼的事儿后悔得肠子都青了,现在大妮二妮眼睁睁地从家门前走过,路过的几户人家都把两人送到了家门口,家里有的炒豆子也净往姐妹俩的衣兜里塞。
郑大红的闺女吴小凤领着弟弟在院子里拔草,就见姐妹俩有说有笑地和西屋的秀春告辞,秀春婶子还布包了不知道什么东西放到二妮的篮子里。看得她很是生气,汪秀春果然和周家人一样犯贱,不要脸,和一群外乡人那么好,有什么好吃的从来不拿到东屋来,爷爷去他们屋里,跟防狼似的,还不让拿东西出来。
吴永贵说了,既然选择住在老大家,以后每年给二百文钱,他们不要他帮忙种地,也不要他一颗菜。爷爷本来说要了钱给她买花布的,没见周家姐妹的新衣服,一色的粉色衣裙,上头还绣着好看的花,她见了一回偷偷地记住了,去镇上的时候去绣庄问了,这布一匹就要一两银子。二百文只够买个衣袖的。
她就怂恿爷爷去西屋闹,吴永贵一铁锹扔在泥地上,“咵啦腾”地响。你说不孝顺,吴永贵敢直接指着老头子的鼻子说,能把第二个媳妇的嫁妆贴补给第一个媳妇留下的孩子,能在第二个媳妇头七还没过完的情况下,拿着丧礼的礼金入住到头一个媳妇留下的孩子家,要孝敬也行,先把拿走的还过来。
吴永田是个没用的,郑大红就是挣着一张嘴,在红着眼的吴永贵面前,吴老头也只会跳脚。吴小凤恨得牙痒痒的,她也恨她娘,好好的把周家得罪干什么,没见人家现在当了夫子,还领着大伙儿打渔说起来村里谁不说他们的好。要是她和李秋儿一样和周家交好,她也能有好看的荷包,都是家里不争气的娘惹出来的祸,挡住了她的好运。
一旁的吴小弟闻到了西屋传来的阵阵香味,拉着吴小凤的衣角就喊,“姐,我要吃糖,要吃糖,要吃糕糕!”
“吃吃吃,吃个头啊,别吃了!”吴小凤心里烦躁着,一把就把吴小弟推到了菜地里,吴小弟一屁股坐在地上,吃痛地哇哇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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