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大成回去后也顾不得发火了,郭氏这种近乎于把所有人都断交的做法让他头疼不已,又无奈只能拉下脸来各家各户地赔罪,特别是冬月,他见不到本人,谨慎地向钱大夫道歉。
伤害既然已经造成就难以挽回,不管钱大成和森爹几个平常交情如何,这回算是踢到了钉板,钱大成也是无奈至极。
赵氏虽然重拿轻放地原谅了阿焱,但是对二丫却没这么好心了,毕竟这个时代对女子无疑是苛刻的,二丫一时之间被推上了风尖浪口。
二妮不知道在赵氏和李琼儿的层层保护下,二丫是如何进门的,二妮此刻正在院子里抱着小乐儿、四郎、阿晨和小浩子教描红,没错无形之中她俨然成了幼稚园园长。
“二妮,我有事跟你说。”二丫木着脸严肃地说道。
“不许欺负二妮姐姐。”小浩子像是母鸡护食似的张开双臂拦在二妮前面,他可是得了英子的嘱咐的,他是男子汉要保护女子的。
“没事没事,小浩子,你领姐姐和弟弟去描红,四郎去厨房让绿莜姐姐给你端蜂蜜水。”二妮交代道,几个孩子相互望望,让绿莜给领走了。
“坐吧,你想跟我说什么。”就这一回,二妮知道她对她的感情被磨完了,如果不是她闹腾,不会出现那么多闲言碎语。所以说,不作死就不会死。
“你,你为什么不跟别人说……”二丫原本理直气壮的声音和她的眼神对视后就再不敢看了,二妮这样冰冷的眼神是她第一回见到,好像她根本不认识她一般,没有丝毫感情。
二妮嗤笑,“说什么?”
二丫好像被一层厚重的浓雾压着一般,心口闷闷的,喘不过气来,她想说,为什么外头传闻是你横刀夺爱你都没有反应,为什么外头说二丫不要脸她还是没有反应,好像整件事只有她一个人在唱独角戏一般。
忽然之间,二丫什么话都不想说了,似乎,她在她眼里就是一个笑话,她高高在上地看着她像一个疯子一样到处乱撞乱咬,而她只要一个眼神就可以把她冰封住。
二妮叹口气,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这么笨呢,笨得无药可救,“二丫,我一直以为可以和你成为好朋友的,一辈子的好朋友。”只是如今你已不够资格!
二丫讷讷地不再说话,因为她忽然发现无论她说什么二妮都不会有反应的,她嘴角若有若无的笑容像在嘲讽她的无知,她忽然很心慌,为什么会这样呢,她不甘心啊!
“你还在这里干什么,我家不欢迎你,快走!”李琼儿和秋儿一道进屋,见到二丫先是一愣,李琼儿随即反应过来,就开始轰她。
“不用你赶,我自己走,以后我都不会来了。”二丫脸涨得通红,即使难看至极也咬着牙不哭出来。
二妮忽然有些同情她,一个小学刚毕业的年纪就要操心终身大事,她的心智还不成熟,对于友谊还处在我跟你好我把手帕送给你,我不跟谁好你也不能跟那个谁说话的年纪。
二丫最后望了二妮一眼,甩头就要跑走,李琼儿板着脸厉声说道,“别哭了,合着是我们欺负了你似的,把眼泪吞回去。”
二丫被李琼儿的声音吓了一跳,真的咬着唇不让眼泪掉下来,见到满脸厌恶的秋儿和好像没见过她一样的二妮,心里再也承受不住,抬脚就跑了。
“怎么样,没事吧?”秋儿姐护着肚子小心地坐下,李琼儿拉着二妮上下查看,把二妮弄得好笑,“我哪能让她给欺负了去,没事儿。”
“没事就好,这二丫越来越不像话了,这样闹得天翻地覆的,以后怎么嫁人啊,说句难听的,小秦大夫从前哪里和她说过几句话,如今这般,似乎被始乱终弃一样。”李琼儿真是不知道这钱家人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就任由二丫这么胡闹,把自己的名声搞臭了难道还有好处不成!
秋儿姐给李琼儿和二妮倒了茶,劝道,“我们又不是她们家的人怎么知道她们家是怎么想的,好了好了,昨天的袜子还没绣完呢,咱们继续吧。”
“二妮,你的针线真得好好练练了,你这样以后怎么绣嫁衣啊?”秋儿姐看二妮手里的香囊,真不知道说啥了,周家人宠闺女是村上出了名的。
当年她刚懂事那会儿,就见周家的大郎每年担水、下田忙得不亦乐乎,而大妮则是在家帮着洗碗、烧饭,农忙的时候忙得前脚跟都踩后脚跟,大妮也不下田,最多是和村上的小孩子似的去捡麦穗。
后来还是她娘问的周婶,周婶说穷养儿富养女,女儿生来就是要宠的。这话当时在她娘看来就跟天书似的,谁不知道闺女不值钱啊,特别是农家闺女,有些人家的闺女生来就是给卖个好彩礼钱好给儿子娶媳妇的,在家的时候累成狗,出嫁后做成牛。
那时候她可羡慕周家的闺女了,倒是她爹和她哥也开始慢慢地宠她了,以至于她哥去镇上茶馆做学徒后把她养得更娇了。可也远远比不了周家的二妮,就算家里再怎么穷,周家的闺女身上都是干干净净的,和手指甲里都是土的农娃子完全不一样。这也导致了村上的孩子总是欺负性子懦的二妮,没成想现今的二妮一个眼神就能把别人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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