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春拿着羊腿的手停了下来,她到底是长胖了多少啊,阮嬷嬷都受不了了。
她想着,赶忙到了铜镜面前,左看右看的,嗯,是稍微圆润了那么一点点。
“崔九也没有说我长胖了啊!嬷嬷,我就是遇到难事了,岑夫人也不来寻我了,有些无趣罢了。”
这半月以来,贺知春在农事方面大有收获,收到了不少实用的农具,还有新鲜的种子。
但是纺车还有织机之类的,就几乎毫无进展。
小杨村织出来的布,并没有在长安城中掀起多大的水花,虽然薄利多销,小小的赚了一些,但终究算不得什么本事。
岑夫人倒是同她极其熟络了,但岑相对她的看法,并没有多大的转变,依旧是不愿意往来。
阮嬷嬷走到贺知春身旁,“这人生在世,哪里就能够一直顺风顺水的。贵主不过是半个月不顺,就泄气了么?那怎么可以?贵主可是烦心岑相的事?”
贺知春点了点头,“岑相瞧不上我,夫人瞧的上也没有用。”
阮嬷嬷笑了笑,“贵主,咱们先说好了,嬷嬷帮你去对付岑相,你日后不许吃那么多零嘴儿了,贵女圆润好,胖就不好了。”
贺知春一听不能吃零嘴,赶忙想要辩解。
阮嬷嬷却是抢先摇了摇头,“您别拿崔九郎说事儿,他的眼睛异于常人,就喜欢胖的,贵主可别被他给带歪了。”
贺知春无语,嬷嬷是说崔九异于常人,才瞧上了我么?
还是夸奖我二人情比金坚,我就是胖成球了,他也心悦我?
怎么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呢。
贺知春瘪了瘪嘴。
阮嬷嬷抬起手来挡住了她,“别撒娇。老奴跟着贵主这么些年了,您有什么招数,嬷嬷心中有数着呢!”
这下子贺知春也没有办法了,咬了咬牙,点了点头:“那就全看您的了。”
阮嬷嬷满意的笑了,“贵主讨好错了人。像岑相那种愚孝儿子,嬷嬷我见得多了。你若是想要他听你的,你就得先让他的母亲听你的。至于妻子,在这种男人眼中,如同衣服一般。你会听衣服的话么?只有衣服听人的话。”
贺知春一愣,岑夫人的确是很听岑相的话,若是有岑相在场,下什么决定,她都要偷偷的先看过岑相才是。
她不是怕的,而是心悦他,在心中尊敬着他,大约想着什么我的夫君这么厉害,说的话肯定都是全都是对的!
所以枕头风是吹了,但是收效甚微。
贺知春也不是完全没有想到这一条,只是织机的进展没有她预想的好,打乱了她的安排。她原本想的是,新的布让小杨村富裕了起来,通过岑夫人的嘴,告诉岑相她的能耐。
这事儿一宣扬出去,是岑相夫人和她一道儿弄的,那岑相就算不是她天宝党,那别人也不信啊!
阮嬷嬷说着,将贺知春得零嘴全部翻了出来,装在了一个大食盒里头。
贺知春看得肝颤儿,“嬷嬷,这罐肉干能留下来么?这是崔九买给我的呢!”
阮嬷嬷摇了摇头,用手指了指,“这个蚕豆,那个蜜饯也都是崔九郎买的……所以都不能留。”
阮嬷嬷说完,到了贺知春得瓷枕旁边一掏,掏出了贺知春藏着的一包吃食。
贺知春简直生无可恋,阮嬷嬷,您是王少卿失散多年的亲娘吧!这都能找到。
“您跟贺司农学的这个习气不好,瓷枕里头怎么可以藏吃食呢?”
阮嬷嬷跟土匪进了村似的,将贺知春得零嘴儿装得满满当当的,“那贵主,老奴就是岑家逛逛了。”
贺知春点了点头,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去吧去吧!
岑家院子里还同上回来得时候几乎一模一样,走到门口便能听到屋子里的朗朗读书声。
这岑家家风不错,日后的子嗣想必都是有大出息的,阮嬷嬷心中盘算着,上前扣门。
那开门的正是岑夫人,一见阮嬷嬷,惊讶的问道:“嬷嬷怎么来了,快请进。”
阮嬷嬷笑着将食盒递给了岑夫人,“我来找老姐姐唠唠嗑。这年纪大了,就是爱找人说说话,贵主府里都是些小丫头片子,我也不耐同她们说。”
岑老夫人忙不迭的点头,“可不就是这样!你快过来做,来便来了,怎么还拿吃食来?我儿媳妇跟着贵主拿银钱,已经很羞愧了。”
阮嬷嬷双手合十,“贵主实在是不能再胖了,你们就当是行行好,把她的零嘴儿都吃了吧。我这是虎口夺食,好不容易才拿走的。”
岑老夫人想了想贺知春的模样,捶了捶自己的后腰,违心的说道:“贵主长得好,哪里胖了。”
但还是将那零嘴儿收了,分给孙辈的孩子们吃。
岑老夫人走南闯北,阮嬷嬷见过的女人比吃过得米多,两人不一会儿就相谈甚欢了。
这东扯西聊的就是一下午,等到太阳偏西的时候,两人已经恨不得歃血为盟,义结金兰了!
“老姐姐可是腰疼?我那里有个宫中秘方,当年皇后生了公主之后,经常腰酸背疼的,圣人特意寻太医给她配了一小瓶子,才用了半瓶,就好妥帖了。我一会给你拿过来。”
岑老夫人摇了摇头,“那不好吧,你年纪也不小了,自己个留着吧。”
阮嬷嬷笑了笑,“我腰不疼,这女人腰疼啊,多半是月子没有坐好。”
岑老夫人深有同感:“可不就是,我那时候生了二郎,家里穷得连饭都吃不上,还谈什么坐月子。”
岑老夫人说着,看了屋子里一眼,压低声音说道:“说起来,我家三郎媳妇儿,自从第一胎小月了之后,便怎么也坐不住胎,怀一个没一个的。我们这样的人家,也做不出那种纳妾的事。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
“瞧了许多郎中,都不见起色。我这也就厚着脸皮问一下,这宫中可有这样的药方呢?我这话说得自己个都羞愧,但是当娘的,为了孩子,可不就把自己的脸不当脸了。”
阮嬷嬷也压低了声音:“可不正是这样么?我那口子去得早,也没有留条根,说句托大的话,贵主就同我的女儿孙女一般,她一难受啊,我比她还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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