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晓熹微,雾露缭缭。
天刚蒙蒙亮,鱼肚白的天幕下,清晨的小山坳笼罩在一片薄淡的朦胧中,许多人还沉浸在昨晚的好梦中未醒。
村口青砖瓦房的柴屋被从里打开,伴随着开门的动作,沉重的老式木门发出‘嘎吱’的声音,惊落屋旁草地中翠绿锯齿长叶上昨晚的露霜。
周睿渊穿着身极不合身的衣服从柴房里抱着小一号的木盆走出来,他要在女人起床前准备好今天家里的早饭。
柴房水缸中的水在昨天已经用完,故今早他只能费力的抱着木盆朝不远的小潭边行去。
因衣服极不合身,又怕踩到摔倒的缘故,袖口与裤口都被他卷了好多道,还用草绳系着,裸露在外面纤细的胳膊,被夜晚还未完全褪却的寒气拂过,冻的他直打哆嗦。
来到小潭边,周睿渊端下身,将刺骨冰冷的清水拂到盆里,通红着小手用潭水混合着黍米搓洗着米粒。
这汪潭水是活水,以前是整个小山坳惟一的水源来源地,但近两年不少人家都自己打了井,故来这的人也就不多了。
米浆倒掉,重新舀了清水,周睿渊抱着木盆回了住的柴房。
和着盆中的潭水与洗净的米粒倒到铁锅里,点燃灶台,他坐在灶台前看着火。
整整两年的时间,周睿渊却只知道这里叫九弯山,但具体是哪个省市他却在脑海中半点找不到。
男人得病死后,女人将他管的很严,自从他第一次逃跑被捉回来,为了防止他再次逃跑,用铁链子整整栓了他一年多,另一头栓着个大铅球,而他做家务的时候就带着那个大铅球做。
许是看他近一两年都老实了,女人也是愈来愈懒,将家里的家务全部交给他后,前不久就给他把铁链解了开来。
被解禁后,周睿渊没有再试图逃跑,并不是妥协了,而是他知道现在的他还跑不掉。
虽然他只逃过一次,但周睿渊却将这惟一一次逃跑的点滴记的非常清楚,这里的山路太长,夜路山里的昼夜温差太大,凭他现在的小胳膊小腿根本就没有办法在天黑前走出小山,如果在山里过夜,那么他只会冻死在路上。
再加上这里不通网络不通电话,整个山坳幽闭而落后,他甚至连打求救电话都打不出去,虽然女人经常虐待毒打他,但从始至终周睿渊从没有想过一死了之。
只有活着才会有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不能死,哪怕再苦,再难熬,他都要忍要等,等到他有能力,忍到他有能力逃出去的那天,到时,他要让她付出足够的代价。
铁锅中咕咕的沸腾声响起,周睿渊将灶口封底住,灶中的余热会将锅中的稀饭闷熟,他要省着用柴,山上的毒虫毒蚁太多,每次上山去捡柴都是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等锅中的稀饭好了,女人也就起床了,如往常般,她先是去看了看米缸中的米少了多少,又揭开锅盖看了看稀饭合水是几两,两者是否对的上。
为了杜绝他偷食与浪费,女人将家里所有的东西都记的很清楚,每天吃多少米,炒菜用多少油,对的上一切好说,万一一点对不上,那么他迎来的就会是一顿毒打。
只有女人用过饭后,他才能吃剩下的,如果哪天女人胃口好,吃完了,那就意味着他可能要饿肚子了。
今天女人如平时般,喝了两大碗稀饭就放下了碗筷,挺着肚皮懒洋洋的去大堂里听收音机去了。
将自己的碗筷拿出来,周睿渊将剩下的米浆与惟数不多的米粒狼吞虎咽的吞到了肚子中,才收拾碗筷准备去忙其它。
他每天的事情很多,除了洗衣做饭烧水择菜外,还要随时留意屋里的柴是否用完,将洗净的衣物掂着脚晾到了屋旁的竹杆上后,周睿渊进屋看了看柴。
数了数日子自己省着点用差不多还可以撑一个星期,想着水缸中已见底的水,他抱着木盆往小潭边行去。
……
褚景然瞥了眼车窗外嶙峋的山道,“来一趟这也挺不容易啊,还辛苦王主任专程陪我走这一趟。”
“卢先生客气客气,这拐卖儿童案件一直是上头重点打击的事件,您有线索,我们身为人民的公仆定是要协助到底,我们这也都是上行下效。”
褚景然笑而不语。
昨晚余昭辉打电话给他,称下属查至周睿渊可能被拐卖到了H市县下的一个叫九弯山的山坳里,还称这是块无网络,无手机,无电视的三无区域。
不仅封闭,且很排斥外人,芝麻大小的官职都能称土皇帝,问他需不需要自己提供点帮助。
在俩人见面前,褚景然就让520号查到了余昭辉的背景,他个人虽只是个比较有钱的企业家,但家中权力却不小,不少长辈与兄弟都在重要部门任职从政,各行各业的关系错综复杂。
面对这种好事,褚景然怎么可能会拒绝,余昭辉直接跟H市办公室的人打了声招呼,那边人猜不透俩人具体什么关系,就安排了个人接待褚景然亲自将人送到了县办公室,交接好将情况稍微说明了一下后,人才离开。
县办公室的人一看是市办公室亲自送来的人,还在县里的时候明里暗里没少打探褚景然与上面的具体关系,褚景然能说自己其实啥关系都没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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