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眠于底的地下室, 阴暗的仿似看不到尽头的深渊,地下室最中央,放着一个直经五米左右的铁笼。
在铁笼顶部,打着地下室惟一一束昏黄的灯,颓废的黄透过指粗的铁笼, 在污垢丛生的地面上映射出根根的斑驳。
此刻, 那并不太宽敞泛着金属反光的铁笼中, 正挤着十来个浑身染着淋漓鲜血的孩童,虽然……他们大多都已经倒在地上, 如禁锢在他们四周的金属般, 永远的冰凉了。
他们个个看起来不过八九岁的模样,于普通人家中八九岁大概正是童真调皮的年纪,但在此刻他们的眸中眼中, 却半点没有与童真能染上边的情绪。
铁笼中的他们紧握着手中已变作红,染满着温热黏腻的匕首, 眼中闪烁着的是若放逐于野外的狼, 凶狠而残忍。
在这里,早就没有了可笑的童真, 只有活下来。
现在能站着的孩童只有五个,哦,不, 现在只有三个了。
因为又有一个孩子被对手刺中了大动脉, 呈井喷的鲜血不小心喷了身边另外一个孩子一脸, 大概是鲜血入眼的滋味并不好, 故他只是反射性的闭眼了那么一瞬。
而就是这几乎是闭眼睁眼的刹那瞬间,他的脖子上就开了一个手掌长的大口。
捂着血流不止的脖子,他彻底的倒下了。
或许真的是很疼很疼,倒在地上的身体,都因剧痛而无意识的抽搐着,他嗬嗤嗬嗤的喘息着,像是不愿就这么闭上眼,像是不愿就这么死去,可是没有人帮他。
自他颈边淌出的暗色鲜血,在凹凸不平的地面悄然爬着,簇簇的暗像是一条长期伏蛰于地底的蛇,扭曲而冰凉。
过于鲜艳的红早已铺满了脚下的地,更多的暗涌向四周,涌向铁笼外那片黑褐色的地。
像是命运无声的重复着,那片褐色的地,再次被覆上了血腥的新衣。
血腥还在继续,不通风的空间中布满了湿热的腥味儿与死亡刹那来临,大小便失禁后的屎尿味儿,令人几欲作呕的交织。
没有人去用手捂,因为他们习惯了,更是因为微小的不协调动作,就有可能会让他们丢掉宝贵的生命。
直至炼狱的血腥中,只剩惟一站着的人。
咔嚓——
伴随着不远处石门的打开,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迎着明亮的光步步走进,直至停于距铁笼两米之距。
“1号,你果然没令我失望,现在恭喜你暂时活了下来。”
并不太陌生的声音入耳,铁笼中惟一站着的孩子颤颤的抬起眼,满面鲜艳的暗后,有着一双幽蓝色冰冷的眸。
这并不是秦擎苍第一次杀人,所以,他并不怕。
从懂事到成长,死亡、鲜血这些在普通人眼中都是异常可怕的字眼,在秦擎苍的眼中,就像是家常便饭般简单。
或许开始时,他是害怕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情绪已经慢慢变作了另一种的麻木。
从铁血的教官与西装革履的精英人士口中,秦擎苍知道,这里是一个私人选拔场。
而在这个选拔场中,只能活着走出一个胜利者。
若在这个过程中死了,会被直接扔进海里喂鲨鱼,而活着的那惟一一人,将进入到更残酷的选拔与试炼中,最终,那惟一站着活下来的人,能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
没有若身旁那些无措的孩童一样,哭喊着去追问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要杀人,除了对方给出的那惟一条路外还有什么路可以选……
秦擎苍知道他能做的,就是比所有人都快一步,比所有人都狠,比所有人都聪明,只有这样,他才能活着。
整整一年若畜生般的圈养,近千个人被分无数批若养蛊般的放进这个铁笼中,自相残杀,胜者为王,败者一无所有。
初局,他胜了。
从铁笼中走出来,秦擎苍恍惚中明白了一个道理。
只要你比所有人都狠,比所有人都快一步,并且没有弱点,那么你就能赢。
可是……人怎么可能会没有弱点。
若真没有,那也不过是没有遇到罢了。
……
雨夜,稀泥从生的小巷中有一个晃悠悠的身影前行着,他的脸苍白的厉害,身上似乎还受了点伤,此刻那捂着手臂的指缝中,正往外沁着丝丝的暗。
淅沥沥的小雨半点没有停歇的意思,冰凉的雨点儿落在他的身上,点点浸湿他的衣衫,最后混合着手臂处被稀释成粉色的血水,掉落进浑黄无比的水洼。
捂着受伤的手臂,秦擎苍终于寻了个安全点又可以避雨的地方,他颤着冰冷的身体,将自己倦成小小的一团隐藏在阴影中,避开着死亡的威胁。
不同于上次面对面的撕杀,这场血腥被安排在了夜幕降临的城市。
教官说,这是国内最后的一场较量。
秦擎苍敏感的抓住了教官话语中的一个词,国内。
秦擎苍想,或许最后站着的那一人接触到的权力,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的太多。
因是从H国无数个城市中聚集的最终活下来的胜者,故他们不知不识对手,不晓不明为谁,只能凭着本能去寻找,然后杀了对方。
而这考验的除了他们的反应行动能力外,更多的是敏捷与判断力,只要任何一点稍有疏忽,之前所有努力,将全部归零。
不得不说,能活着从千人中脱颖而出的头狼都是狠戾无比的,较量才开始不到三小时,秦擎苍就受了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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