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吾念天有好生之德,不欲斩尽杀绝。可如今天欲假本座之手,剪灭这群逆贼,本座如之奈何?”
张信短短数句,却使在场诸人,都只觉心情复杂,感觉到一股让他们近乎窒息般的压力,还有那不怒自威的气场。
有些人心想,这说不定真是天意不容东四院谋逆;有些人则只为张信术法的浩瀚神威,而惊悸胆颤。
他们都确信无疑,张信多半是有着毁灭这整座仙源山的实力的。这天东四院残余近万人的生死,只怕都在这位摘星使大人的一念之间!
只因地面,那凄惨如修罗炼狱般的景致,实在过于震撼人心,而方才他们见到的那些画面,更让人难以呼吸。
而这个修罗炼狱的制造者,正是张信——
只有紫玉天,可确定张信又在吹嘘。可她想哪怕这家伙,真的力仅只此,那也是强的可怕,可畏可怖!
“我也想劝信哥哥收手!”
谢灵儿也已回到了张信的身侧,此时她神色黯然,小心翼翼的劝着:“这几日死去的人,已足够多了。”
她在发泄完自身积累的情绪之前,虽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嗜血好战,手段残酷;可在战意宣泄之后,谢灵儿本性中的善良就又会占据上风。
如果他们的对手是魔灵,那么她只会感觉惬意畅快。
可此时谢灵儿每当想到今次的这场大战,都只是他们人类灵师间的自相残杀,而对手之中的许多人,在不久前还是他们的同门,就觉无法接受。
“确实可以收手了!”
一道身影,蓦然显化在了张信的身侧,来者方面大耳,龙眉秀目,正是皇极。不过他的语声,却饱含冷酷之意:“我日月玄宗,如今正缺灵奴使唤!”
张信眉眼微挑,看了下方一眼,今次仙源山内,直接死于‘雷神之鎚’轰击的灵修,高达一万两千!尤其是被张信瞄准的山腰处,可谓首当其冲,也是伤亡的重灾区。
可除此之外,仙源山内还有大约一万六千余人残存。
不过其中的绝大部分,都是在重伤状态,已经完全没有了抵抗能力,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之擒拿。
他想了想,就一声轻哼:“也罢,今日就且饶他们一条性命!”
其实这是顺势下台,他已经没有余力,继续维持‘雷神之鎚’了。
可别人不知他虚实,眼见张信,将那‘雷神之鎚’的残余,都完全收束散去,不禁都长吐出了一口浊气,终于放松了下来。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传命诸部,全力捕拿山内这些叛逆!”
张信一边从阵坛之上走下,一边传达着军令:“不过如有逃离到仙源山三十里外者,那也无需太过在意。”
“如此纵容?”谢渊玑微一扬眉:“这是为前往凤翔山?”
他是没想到,以张信的目中无人,居然会对白帝子这么忌惮。
“应该说是救援,那边没有一个天柱坐镇,实在让我放心不下。”
张信轻哂了一声:“此人的韬略,虽及不上本座一根毫毛,可对于你等凡夫俗子而言,还是很强的。可转告诸部,我只给他们半日时间。半日之内,他们必须将仙源山内外清理妥当。”
随后他又看向谢渊玑:“这仙源山,就交给副督帅你了!本部两千道军驻守,可能保证万无一失?对了,还有这里的法阵,也需重新布置。”
谢渊玑不禁撇了撇唇角,心想这位,是又打算将自己抛下了?
可张信的军令,合情合理,这关系到他们后路与第二条防线的重地,他也不放心军中他人。
于是他只略作凝思,就坦然接受:“有我在,这里必可安然无恙!”
“再通告日月本山!”
张信一振衣袍,语声中气势摄人:“如今本座,已打通凤翔山通道!让天柱会议尽快授予本座,指挥凤翔山三万五千弟子之全权,最好是有督战令!此事也需皇师叔祖,助弟子一臂之力!”
“助你?”
皇极的目光微闪,不置可否的问:“可你打算如何应对白帝子?”
他的子侄辈皇浩,如今身任第九天柱。故而此时的苍天皇氏,在天柱会议中,也有着一定的话语权。
“当然是防守反击!”
张信唇角微挑,浮露出丝丝笑意:“以道兵五万,陈兵凤翔山前坐待时机!”
可这句话,却让很多人意外。他们都以为这位,又会说出‘全力进攻,看本座横扫白帝子’云云的。
皇极看张信的眼神,也有些狐疑:“果真只是坚守?”
他怀疑此子这些话,只是为说服天柱会议授予临战全权的谎言。
毕竟之前张信,已经有过一次先例了。
很显然张信,是知道该怎么说服玄宗上层的。这个小子如还是平时那激进狂妄的态度,那么这次北路军督帅的任命,在天柱会议的阻力必将是之前的数倍。
“问题是,本座已经没必要冒险!”
张信笑着回应:“只需本座能在凤翔山坚守两个月,此番天东之乱,就大胜可期,又何需多费气力?”
谢渊玑却在此刻插嘴,语含质疑:“可据我所知,大人不久之前,还向天元战圣的南路军,索要过战舰。说是要兵出凤翔山,讨伐巨蒙诸教。”
张信对这种喜欢拆台之人,向来都很不爽。他先用看白痴的眼神,斜睨了谢渊玑一眼,随后冷哼道:“本座如无足够战舰,没有出击之能,又如何将白帝子麾下十七万大军,牵制在凤翔山下?且凤翔山灵修各部所属混乱,光是梳理调整就需两个月时间,暂时也只能坚守。等到两个月后,天元战圣夷平天东四院,本座再领军出击巨蒙山脉,有什么不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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