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罗道:“这么看来,塘鹅的越南训练营是很失败的。”
苏诚有不同意见:“也不能这么说,他们更注重技能的培养……或者这次我们完全是因为运气好,假设这个团伙合作作案多次,比如杀死了白雪这位Z部门警察,那么投名状就算交上去了。另外金凯来所说也证实了他们是一个卫星型的团队,团队成员只和老大直接联系。这种团队凝聚力特别差,卖起队友可以说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左罗道:“这好像不是塘鹅的运行模式。”
苏诚点头:“不是塘鹅在欧洲那样的运行模式,按照道理来说,应该以欧洲塘鹅为主,本地人帮助欧洲塘鹅,负责后勤,支援之类的工作。”
左罗沉思一会:“金凯来是韩国人,被通缉后来A市,苏诚,你觉得他们会不会也是被舍弃的一批人,捏合成一个团队。”
苏诚点头:“有可能。”
方凌敲门进来,神情很纠结:“老大,我没有办法阻止钱小龙说出毒害白令的经过,说是他们目前唯一一起做的犯罪案件。”
苏诚惊讶问:“挡都挡不住?”
“恩,他都给我跪下了。”方凌苦笑:“我突然感觉他好可怜,要不,把豁免机会给钱小龙,我觉得他的诚意都爆表了。”
左罗不满道:“胡闹,我们为办案,不是谈恋爱,看谁有诚意。谁能给我们多的东西才有资格豁免。你和他说检察官还在路上,让他等等。”
内务局的便衣敲门,在门口道:“左队,这边已经谈妥了。”
苏诚对方凌道:“对他说明吧。”
钱小龙刚才那哀求显然真情流露,让方凌有些不忍,小心问:“要不,算自首?”
左罗大怒,一拍桌子:“你TM有完没完?”
方凌脸黑黑转头就走,进入审讯室,还没关门,钱小龙又跪下了:“警官,我知道检察官来了,让我和他谈好不好?我不要豁免了,只要免死就行,只要算自首免死就可以……”
方凌看地上的钱小龙愣了好久,她一个刚硬的女子,同时又是一个心软的妹子。钱小龙是二进宫人员,参与团伙犯罪,藏匿大量枪械,参与对白令的谋杀。死刑能跑的掉吗?唯一活路就是警方能不能同意自首。方凌痛恨犯罪分子,但是钱小龙的态度让她有同情之心。想转头出去和左罗谈谈,让检察官和他见一面,结果再说,对不对?但是一想到左罗发火的样子,犹豫再三,道:“把他扶起来,看好。”转身离开。
钱小龙身后两名特警将钱小龙拉到座位上,钱小龙这么精明的人从方凌脸上知道发生了什么,整个人瞬间崩溃,朝前扑向桌子:“方警官,你听我说,给我一个机会……”门关上,他被无情的拽到位置上坐好。钱小龙哭了,边哭边吼道:“我有得选择吗?我也想当一个普通修理工,但是大家防我如同防贼一样。我也想活的有点尊严……我第一次犯事时候我还小,很多不懂得……”
特警面无表情,他们靠在钱小龙的身边,防止钱小龙做出过激的举动。他们参与过很多审讯,听多了,也看多了。很多凶狠的罪犯,当面临自己死亡时候,总是表现的异常懦弱。在一部探访死囚的纪录片中,你看不见死囚们那种慷慨就义,十八年又是一条好汉的情绪,你只能看见他们的愧疚,自责,愤懑,遗憾,恐惧,着急,心慌等负面情绪。在刑场上,多数人会被吓瘫,只有极少数人能维持平静。这时候很多无神论的人,都会去相信生命轮回之类的东西,最少他会说服自己相信。
苏诚没有和左罗一起进入审讯室,而是去了电脑房。
电脑房方凌在哭,捂了嘴在哭,苏诚关上门,走过去拉椅子坐下:“这不对啊,作为一个警察,不应该是这样。”
“要你管。”方凌接过纸巾擦眼泪,好一会后呆呆看桌面:“我是在监狱实习的。女死囚很多是贩毒罪犯,她们很可恨,但是又很可怜。我在实习时候,最喜欢是死囚歇斯底里的闹事,最不喜欢就是死囚犯们忏悔,哭泣,还有对生命的渴求。挺不公平的,钱小龙一开始就非常配合警察,态度非常诚恳,可是最后他被剥夺了自首权利,原因是他知道不够多。”
苏诚道:“这个……”
“我知道我不对,我知道左罗是对的。但是我受不了钱小龙那种绝望哀求的眼神。”
“我想说的是,这样是正常的,虽然你是警察,但是同时你也是人。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每个人都有软弱的一面。”苏诚道:“有这种情绪是正常,但是你把情绪发泄出来就不对了。一会呢,和左罗道个歉。”
“为什么?”方凌不满问。
苏诚道:“也许从人性上,他粗暴对待你的怜悯,是不对的。但是从职业上来说,你公然提出不符合职业的提议,是你的不对。方凌,很多罪犯和钱小龙类似的,他们一边做着坏事,一边又怀有侥幸的心理。当他们被捕,知道自己将面对什么的时候,他们又将软弱的一面暴露出来。反过来你可以问一问自己,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方凌看苏诚:“苏诚,你好像不是警察……”
苏诚叹气,站起来边走边道:“无论好事坏事,总要有人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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