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芯宝呢?”延陵君道,他应该是喝了不少酒,声音听起来分外慵懒又醇厚,“已经睡了?”
“没呢,公主在书房!”桔红回道。
延陵君于是就没回房,直接拐弯往这边来了。
褚浔阳放下手里的瓷碗,抬头,他已经一步跨进门来,的确是喝高了的样子,一张脸上面泛桃花,较之往常更是显得美艳不可方物,一双眸子映着烛火更是勾魂摄魄一般的潋滟夺目。
褚浔阳看着他这张脸,忍不住就是心生欢喜,起身走过去扶他,“怎么喝了这么多?”
“父亲中途有事回了衙门,我代替他,多喝了两杯!”延陵君道,手臂就势便把她抱了个满怀。
青萝面无表情的过去收拾了碗筷,带上门退了出去。
“你怎么还没睡?等我呢?”延陵君抱了褚浔阳在怀,醉眼迷蒙的俯视下来。
褚浔阳仰头对上他的视线,手指戳了戳她的脸颊,戏谑道:“是啊!你醉成这样,我怕你被人劫财劫色!”
“呵——”延陵君闻言,忍不住由喉咙深处爆发出一声沙哑的浅笑。
褚浔阳看着他近在咫尺的那张红润脸庞,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突然就掠过白天时候华思媛在他们的车驾前羞红了脸匆忙垂眸的那个画面。
“你——”褚浔阳的心头剧烈一震,突然一把猛地将延陵君推开,毫无征兆的质问道:“今天四王府的事情是你做的?是华家的人想要算计你?”
褚浔阳出手的力气太大,延陵君直接被她推了个踉跄。
灯影下,他那小妻子的一张脸孔几乎只在一瞬间就变得阴冷恐怖,青面獠牙,一头发了怒的小兽一样,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她不是冲着他的,却也就是冲着他的。
延陵君虽然知道这件事有点挑战她底线,却还是估算失误,完全没有想到她会一下子暴怒成这样。
“又没什么事——”他开口,仍是大大咧咧笑着要过去抱她。
褚浔阳却是恼怒至极的又将他一把推开。
延陵君还想说什么,褚浔阳已经扭头过去一把拉开了房门冲外面大声道:“青萝!”
两人的院子里晚上不留人守夜的,所有的人都守在外围设防,以备不时之需,就是几个丫头也都睡在相邻的偏院里。
青萝听了声音,和桔红几个匆匆就往这边跑。
褚浔阳已经重新回了屋子里,坐到桌旁去,但也终究还是气的狠了,直接一巴掌怒然拍在桌子上道:“其实从早上出门那会儿和华家人的偶遇就是在那女人的设计之中的吧?找一个引子制造一起邂逅契机,随后她再暗算华思媛的时候就大可以推说是华思媛自己见色起意,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她倒是想得周到,推的干干净净的,不用跟着担关系!”
青萝和桔红几个丫鬟也都还是头次听褚浔阳这么气急败坏的喊人,本来纳闷院子外围守卫严密,也不该是有刺客潜进来的,几个人抓了宝剑奔过来,见到褚浔阳怒气冲冲的模样,再听了她这没头没尾的一番话,一个个的都瞬时愣住了,不明所以。
“映紫!”褚浔阳已经冷着脸看过去,命令道:“你马上去太子府,替我跟风连晟说,他和华思悦的婚事就此作罢,他就是不想自己出手,也闪到一边去,否则——他如果是要一意孤行,就别怪本宫不留情面,拉他下水了!”
这一次说她是动了雷霆之怒也不过分,因为就是青萝也是头次见到她这样失控的神情,说话的时候连胸口都能见出明显的起伏来。
其它别的东西全都无所谓,但是——
唯独属于她褚浔阳的男人,是不容任何人觊觎的,哪怕是打着觊觎的名头利用也不行。
几个丫头都屏息敛气,只能求救的去看延陵君。
公主已经失去理智了。
“那门婚事,他本来就没想着要促成的吧?何必要我们去多此一举?现在都这么晚了——”这样的场面,延陵君突然就鲜有的多了几分尴尬。
“我不管!”褚浔阳却是气急败坏的打断他的话,又朝映紫扫过去一眼,“你现在就去!”
映紫进退两难,咬着嘴唇去看延陵君的脸色。
延陵君是自觉无辜极了,但也无奈,只能隐晦的点了点头。
映紫这才松一口气,赶紧转身奔了出去。
青萝几人还面面相觑的杵在那里,进退不得。
延陵君隐晦的叹了口气,挥挥手道:“你们先下去吧,备好洗澡水送到房间里去。”
“是!”几人应了,一头雾水的先行离开。
延陵君关了门,走回屋子里。
彼时褚浔阳还坐在桌旁冷着脸生闷气。
延陵君走过去,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看她这个样子,最后也只觉得哭笑不得道:“你瞧你这个样子,是个人就知道你的主意不能打,那华思悦的本意就是看中了你这一点吧,就等着挑起事来,好让你出手替她收拾冷氏母女的。不过就是借刀杀人的把戏而已,你这是——”
“借刀杀人?她倒是好大的威风本事,本宫手里的这把刀,当初连褚琪炎都敬而远之,不敢随便的打主意,就凭她?”褚浔阳这会儿是一点就着,连延陵君的面子都没给,只就满脸阴郁之色的冷笑道:“本来您们南华朝廷的内斗我是没兴趣,但那女人竟敢把手伸到你的身上来了,敢打本宫夫君的主意?她当本宫是死的?”
华思悦想要借刀杀人,却想不到自己这是捋了虎须了。
延陵君听她说到这里,忍不住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拉了她的手,将她抱在膝上坐了,以指腹去揉她的唇珠,“瞧瞧你这都说的什么话?生气归生气,怎么也学着那些市井悍妇,这么口无遮拦的。”
褚浔阳的为人是彪悍,但她是天家贵女,从来都是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这么失态的为了一点小事给气成这样,实属罕见。
褚浔阳心里生着闷气,冷着脸不吭声。
“就当是我错了还不行吗?是我不该张扬惹事,以后但凡出门,我们就一起乘车,再不在外面抛头露面了?”延陵君将她又往怀里拢了拢,半开玩笑的哄,“要不你拿刀在我脸上划两刀也成?生什么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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