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萝沉默了一阵,到底还是觉得惋惜,只不过褚浔阳既然这样说了,她也就不好再私自动作,服侍她更衣躺下之后,就转身走了出去。
这边延陵君和铁方一路回宫,因为有风连晟坐镇,风声似乎封锁的很严,暂时并没有起什么波澜。
铁方就是再担心风启,也不能本末倒置,为了不能叫风启被人诟病,他还是直接把人带到了崇明帝的寝宫。
彼时风连晟还守在那里,听闻外面的脚步声,就站起身来。
“太子殿下!”延陵君走进来,拱手施了一礼。
彼时已经过了四更天了。
风连晟身上还穿着大婚的喜服,这样鲜亮的色彩和他阴沉晦暗的脸色都形成了鲜明对比。
“抱歉了,大晚上的还要让你再跑一趟!”风连晟道,因为他心里已有揣测,出口的话就并不友善,甚至是带了浓厚讥诮的意味。
“举手之劳而已,应该的!”延陵君笑道,一张脸上艳光逼人,那感觉,就好像是根本不知道这里的状况一样。
风连晟只看他的这个反应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心里的火气一拱一拱的往外冒,但是碍着面子不能发作,就先对铁方道:“老二那边你先过去照应着吧,等荣烈给父皇诊过脉之后本宫再叫人引他过去!”
“是!”横竖崇明帝也是生死未卜,他不能强行把延陵君绑着去给风启解毒,再加上也着实担心风启的安危,铁方就只能答应着,先走了出去。
延陵君负手而立,容光焕发的和风连晟四目相对。
一屋子的宫女太监全都使劲的低垂着脑袋,总觉得这两人之间的气氛诡异,但又不明所以。
过了一会儿,延陵君就率先笑道:“太子殿下,有个不情之请,我师公的绝技都是不外传的秘密,能不能先清个场?”
风连晟本来也正想支开这里的这些人,只是和他较劲没松口。
“都出去!”风连晟道,语气沉稳又冰凉,不怒而威。
“是!”宫人们如蒙大赦,头也不回的急匆匆的往外走,不消片刻,这偌大的宫殿当中就只剩下风连晟和延陵君两个人了。
风连晟不主动提给崇明帝解毒的事,延陵君也不着急,只气定神闲的往里面寝殿的方向看了眼,调侃道:“看来太子殿下您是有话要和我说,现在时间还来得及,洗耳恭听!”
“荣烈,你既然来了,那么今天则日不如撞日,我们索性就一次都把话说清楚了好了。”风连晟道。
他和延陵君这夫妻两个打了这么久的太极,早就不耐烦。
延陵君但笑不语,只是神态自若的看着他。
风连晟的唇角隐晦的扯了一下,再开口的语气就越发冰冷诡异道:“我知道你一直都在为了当年阳羡皇姑的事情耿耿于怀,老二他今天也是上了你的当了吧?居然给你充当了侩子手!不过既然事情已经都到了这一步了,本宫也不和你废话,现在父皇他就在里面,甚至于宣城公主也尚在宫中,如果你需要,本宫也不介意大方一点,一次给你个痛快!”
阳羡公主当年就是被太后和崇明帝给逼死的,而宣城公主是直接的执行者。
现在崇明帝就生死不明的躺在里面,风连晟居然会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如果是叫其他人听见了,恐怕当场就要晕倒一片了。
但是延陵君却知道——
他这话半真半假,里面却不乏试探的意思。
他笑了笑,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肆意走到旁边选了张椅子坐下,玩味笑道:“怎么太子殿下就这么等不及的要上位了?居然会想着借我的手锄掉陛下来给你腾位置吗?”
“你跟我,谁也用不着跟谁打马虎眼!”风连晟冷笑了一声。
他走过去,在延陵君的身边站定,信手取过桌上之前他剩下的半盏茶,彼时那茶汤已凉,他就只打量着茶碗上面的花纹,一面不徐不缓的慢慢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也许最初你怂恿老二生事的时候就只是权宜之计,但是我家老二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以他的心机,明知道此举会有风险,但还是义无反顾的做了,他是为了谁?恐怕只冲着他的这一重心意,你就再不可能容的下他了吧?横竖眼前机会得当,只要你选择袖手旁观,那么无论是杀母之仇,还是你时时防范,唯恐发生的夺妻之恨,就都能够一箭双雕的一并解决了!”
风启是何等深思远虑的一个人,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这一次把命交付出去之后会经历怎样的风险。
他对褚浔阳的私心暴露,延陵君本来也许会秉承着君子风度,暂不与他翻脸,但是——
他居然冒险服毒,他居然可以为褚浔阳做到这一步了——
延陵君恐怕就再不能忽视来自于他的威胁了。
所以现在,崇明帝和风启两个各自生死一线,最后的命运,都是攥在延陵君的手里的。
风连晟这话说的虽然不好听,但也算是一针见血了。
“太子殿下,您这样的试探我,真的有意思吗?”延陵君听着,却是笑了,靠在椅背上一动不动,“你难道不知道眼下的局面是什么样子的吗?我是不介意一箭双雕,做点什么,可是一旦这样,剩下的所有黑锅——殿下您确定能替我扛的起吗?”
“你会让本宫替你扛吗?”风连晟冷嗤一声,却是根本就不以为然,“和你之间有杀母之仇的人又不是本宫,本宫更不能觊觎你的妻子或是伤了你的父亲,如果你要本宫替你背了这个黑锅,那么最后两败俱伤之下,受益的就只能是十二皇叔。荣烈你会这么大度的成全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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