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两不相见,褚浔阳也不会刻意的把之前的事件放在心上,但是就这么碰面了——
那感觉又完全的不一样的。
这花园里的小路本来也就只有那么宽,要避就更显得刻意,褚浔阳索性便迎上去,微笑和他打招呼,“许久不见,二殿下如今的气色见着倒是好多了,别来无恙!”
“嗯!”风启只含糊的应了一声。
整整两年未见,她似乎还是和当初一般的模样,一样的爽朗明媚,光彩慑人。
这女子,仿佛一生都不会变,每一次见到,都是一样的明艳动人。
整整两年,在茫茫一生里面明明是很短暂的一段光阴,但却是直到这一刻再相见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光阴漫长。
恍如。隔世。
风启似乎是没什么兴趣说话的样子,而他面上的神情依旧冷淡,没什么特别情绪的一张脸。
褚浔阳和他相对,甚至会觉得曾经的那些传言就真的只是什么人凭空捏造出来的虚假传言。
谁说他对自己含情脉脉?
她从他的面上,眼中都看不到任何的迹象,真是——
很奇怪的感觉。
他不说话,却也不再主动前行。
褚浔阳却不能和他长久的站在这里,便就主动往旁边退开两步,让了路出来道:“二殿下是约了连晟太子见面吗?您先请吧!”
这么一说,她才恍然发现风启的确是有点不对劲的,他似乎是在走神,因为是过了一会儿才有些牵强的回了她一个“好”字,但是话说完了,他的人却还是站在那里没动。
“二殿下?”褚浔阳的心里怪异,就又试着唤了他一声。
“嗯,我跟连晟约了见面,先走了!”风启这一次的反应还算及时,说着就已经错开身边,继续举步前行。
褚浔阳正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多想了的时候,刚刚错肩而过的风启却又突然毫无征兆的止了步子。
“褚浔阳!”他突兀的出声唤她,语调不高,但是口齿清楚,每一字碾过齿关,竟莫名的带了几分深刻。
“有事吗?”褚浔阳下意识的止步回头。
两个人,再次四目相对,她脸上表情依旧清朗无邪。
风邑看着她这般无情无欲的表情,就只是觉得喉头一堵,奔来将要出口的话就全部都烟消云散了,他飞快的定了定神,唇角扯了一下,声音浅淡的开口,“有日子没见,这段时间——你——和他——都好吗?”
他竭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透着冷静。
“都好!”褚浔阳点点头。
最为艰难的几个字吐出来之后,风启却突然就觉得无话可说了,他知道自己应该转身,可是许久不见,此刻再一次真实的看到她的脸,他几乎是舍不得叫自己移开视线的。
这天铁方本来是只跟他到花园的入口那里的,刚要转身离开,就见褚浔阳过来,铁方立刻就不放心起来,观望了一阵,眼见着是要坏事,便是一咬牙,飞快的走过来道:“殿下,李维方才着人过来传信,说太子殿下已经过去书房了,请您直接过去!”
“既然殿下还有事,那我就不耽搁您了,先走一步!”褚浔阳并未多想,象征性的略一屈膝,就头也不回的飞快的转离开。
然后下一刻,风启似乎是不想要面对她这背影一样,紧跟着也快速的背转身去。
他用力的闭着眼,一动不动的站着,袖子底下的手指无声的收紧又松开,唇边却一直都挂着一抹明显是自嘲的冷笑。
“殿下您还好吗?”铁方从旁看的心疼不已,“您——这是何苦?”
这两年褚浔阳不在京城,他就直接回了封地,铁方等人都还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却不曾想——
他又执意回来了。
“明知道见了也没有结果,殿下您又何必这样自苦?千里迢迢的回京了?”铁方道。
他对自己的主子,一直信服,却唯独在这件事上风启的态度叫他无法理解,因为风启本身就是个杀伐决断的人,不管遇到任何事,他都有做出决断的魄力,却唯独是在褚浔阳的这件事上裹足不前。
明明喜欢,却还要一味的顾虑对方的心意,连进一步去争取的机会都不给自己留,却又偏偏是一直一直的放不下。
“我知道我不该这样一再的强迫自己去走回头路的,这是最后一次了,铁方!”说这些话的时候,铁方本来也没指望他的回应,但是出人意料的,这一次他居然主动开口,语气低沉又隐忍的利害。
他的话,铁方是最终也没能听懂。
风启却没有再做解释,重新挺直了脊背,一步一步稳健又平和的继续往前走去。
忍不住的想要追逐一个人的脚步,但是她会给你的却永远就只是一个背影,可偏偏你又一直的不肯放下,他这样的人看来是那么样的叫人不可理喻,可是哪怕心里再痛再荒凉,终究也舍弃不得。
褚浔阳,你就是上天安排在我生命里的劫吗?
是了,你就是我前世今生都躲不过去的劫!
宴会开始,是在入夜十分,风连晟现在这个一国储君的位子坐的虽然不怎么安稳,但是也没人敢于怠慢,这天东宫的宴会上仍旧是高朋满座,济济一堂。
太子妃因为身子不便,没有出席,因为入宴的都是皇亲贵胄,这天的宴会干脆就没有那女分席,风连晟选了东宫里最大的一座宫殿来做宴会厅,整个大殿当中觥筹交错,气氛和乐非常。
因为眼下京城的局面不稳,很多人都留了两条退路,这样的宴会上根本就不会有什么真心实意,全都是假意寒暄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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