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曦正在发愣,突然感觉手腕被人牢牢握住了。
一转头,对上韩沉的眼睛。
“走。”他只说了一个字。
“嗯。”
他松开手。白锦曦这才发觉,自己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紧握成拳。
所以他刚才握住她的手腕,是防止她做出冲动的行为?
怎么可能。她再愤怒疑惑,也不会轻举妄动。
两人转身,随着人流一起往外走。身后的厂区依旧喧嚣,四周的夜色依旧寂寥。
白锦曦小声嘀咕:“真憋屈。”
“犯不着。”低而慢的嗓音,字字清晰,“做得越多,痕迹越多。他这是自寻死路。”
——
第三名受害者,叫赵曼曼。
但与前两名受害者不同,她没有遭受到实质性侵害。
也就是说,罪犯强奸未遂就跑了,然后她立刻报警。
赶到案发现场,白锦曦站在赵曼曼的卧室里,环顾一周。一切还保持着案发时的原貌,灯是开着的,床上被褥很乱,其他地方没有异常。窗户是紧闭的,赵曼曼坐在床沿上,身材娇小,身上披着件外套,里头衣衫凌乱,脸上还有泪痕。
白锦曦戴着手套,拿起床上的一根木棒:“你就是用这个打他的?”
曼曼点点头。
那是怎样惊险的一幕呢?
悄无声息的尾随,突如其来的闯入者。他很高挑,手臂上的肌肉结实。戴着黑色面罩,眼神狂热。
他直接将她推倒在床上。
他用尼龙束绳绑她的手时,她反抗过一次,一脚踢在他的心窝。他措不及防,摔倒在地上,但是很快爬起来。曼曼想跑,但是立刻被他压在床上。这一次她没能挣脱,被他绑住双手。
他低头乱亲了一阵。因为她的挣扎,他花了一点时间,才制住她的双腿。而当他低头去绑时,机会来了。曼曼的双手虽然被绑在一起,但这并不影响她勉力从床沿内侧,抽出藏着的木棍,一棍子就砸向他。
自从听闻这一片发生入室强奸案后,独居的她,就一直在卧室里放着这支木棍。
可惜他反应很快,偏头避过,这一棒子就没打着。只是曼曼此时的情绪已经几近崩溃,举起棒子就是一顿乱打,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而那人几次想要抢她手里的棒子,都没成功,最后在她近乎歇斯底里的疯狂挥舞中,夺门而出,跑了。
……
白锦曦伸手拍了拍曼曼的肩膀:“你做得很好。”
曼曼擦擦眼泪,嗓音有些哑:“警官,你们能抓住他吗?”
“一定能。”
——
白锦曦推开卧室的门,就见周小篆迎面跑过来。
“老大,我问过厂领导了。”他说,“一开始他们都说监视陈离江的事一直严格保密。但是中间也有一两个人态度有些异样。我一追问,原来一名副厂长把这件事告诉过自己的心腹干部,另一名工会主席告诉过他老婆。虽然他们一再保证没往外说,但我觉得不能百分百相信。”
白锦曦沉思:“所以,不排除我们的监视行动,已经被陈离江提前知道的可能?”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是这种人脉关系错综复杂的国营老厂,从来就藏不住秘密。说不定谁是谁的表哥,谁是谁的发小。辗转就传了出去。
于是现在,系列案件第三宗,陈离江就拥有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现在怎么办?”周小篆问。
“看看再说。”
“小白!”刑警小齐跑过来,“罪犯走的时候大概比较急,踩中了楼梯口的一个小水洼,留下了两枚清晰的脚印。”
白锦曦精神一振,立马跟着他走出去。刚出大门,就见韩沉蹲在楼梯口,戴着黑色皮手套,正在与鉴定人员一起观察地上的脚印。
白锦曦拿了一副手套,也蹲了过去,脸贴着地面,换不同方位去看深浅形状。韩沉被她挤了几下,看她一眼,站起来,没说话。
楼梯口是泥地,脚印比较深,大概踩进去了半厘米,花纹清晰。白锦曦心头一喜:这意味着不仅可以根据脚印长短、深度推测罪犯的大致身高、体重,很可能还能提取出可疑物质,从而推断罪犯去过哪里、生活在怎样的环境。甚至有可能就此确定罪犯的身份。
她站起来,看向韩沉。
天就快要亮了,天空呈现暗蓝色,就像笼罩着一层薄纱。而薄纱之后,仿佛有光线即将喷薄而出。
韩沉靠在楼道里,低头含了根烟,擦火点燃。火苗跳动,他轻吸了一口,然后用戴着黑手套的手指夹着烟,抬眼看着她。
白锦曦开口:“情况很明显。”
随着呼吸,他的鼻翼间喷出淡淡的烟气:“嗯。”
“但这两个脚印,也许只能给一个人定罪。”
“我们需要新的证据。”他说。
白锦曦想了想,点点头:“马上重新梳理案情。它一定存在,只是还没被我们发现。”
他看着她,没说话。
被他这么盯着,白锦曦有点莫名其妙:“怎么了?”
他抬手吸了口烟,然后用尾指点了点自己右边脸颊示意:“脸。”
“脸怎么了?”她用手背擦了擦脸,好像什么也没有啊。
而她看不到的是,刚才勘探脚印时,脸上只是在地上蹭了一点黑,被她刚才这么一擦,变成了一片。染在白皙细腻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韩沉笑了笑,伸手过来,夹着烟的尾指在她颧骨上轻轻一点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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