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楚国是个超级大国,晋楚交锋争斗了百余年,它是我们天然的敌人!现在这个时候,现在这个中原无敌手的情况下,重新把目标对准楚国,也是我晋国当然的选择——郑国人虽然动手早了点,打乱了我们的计划,提早引来楚军,但我晋国就怕没有敌人,怎会恐惧楚国呢?
楚国来得正好,我正打算重新整理军队,继续向南方扩张,郑国的行为恰好使我们有了一个缓冲……你去通知子产,只要郑国敢于献俘,我晋国就敢于接受。我们勇于担当楚国的敌人!这个仗,我们认下了。”
士瑕被赵武说的激情澎湃,他赶紧拱手,转身向殿外奔去。旁边的季札也热血沸腾,他拱手要求:“听说伯国(霸主国)打算在冬季举行阅兵式,我季札来晋国半年多了,观赏了晋国的技术,以及各类艺术创造,唯独没有观赏一下晋国的军队。听说晋国军队以‘好整以暇’称雄列国,恳请执政能让吴国外臣陪同,观看伯国的阅兵式?”
正说着,韩起领着田苏跑进来汇报:“各地领主已经点校阅过了,有许多领主铠甲不齐全,许多领主抱怨说,连年的战争,以及今年的大旱,使得他们家无余财,哪有力气武装自己的武士。小武,各地领主确实过得很困难,你看是否宽限一下……”
赵武笑着看了一眼季札,转身吩咐:“去把张君臣与祈午叫来。”
张君臣与祈午是军中司法官,这两人听说情况后,祈午首先明确表态:“法律的尊严就在于它的刚性。虽然天灾,虽然连年战争,但这也不是领主们拒绝武装自家武士的理由。”
张君臣点头附和:“没错,法律并没有规定可以宽限的‘例外’,所以,越是在艰难的时候,我们越应该严肃法纪,并让各地领主知道畏惧法律。”
叔向也从后面赶来,他听说情况后,立刻建议:“各地领主既然养不活那么多的武士,那么就依据情况‘减封’吧。他们贡献出多少武士,就按规定拥有多少封地,这是雷打不动的律条,不得违反。”
按照春秋制度:诸侯国的军队主要由公室军队、世族军队组成。公室军队多建于西周诸侯受封立国时,主要成员国君直属领地内的“国人(有国民待遇的自由民)”;世族军队则主要指卿大夫领地内的“士”和“农”,即:领主武装。此外,某些较大的城邑还有“邑甲”,即“城卫军”。他们有的属于国君,有的属于卿大夫,是公室军队与世族军队的补充。
在春秋时代,卿大夫与士是两个不同的阶层,士相当于低等贵族,隶属于卿大夫。他们也不是纳税人,名下产业无需“纳税”而需“纳赋”,即战时充任甲士,以习武打仗履行自己的义务。此外,他们平常还享有“公田”若干“井(井田制下的农田。由于各国规定不同,武士们享受的免税农田,井数也不同)”。
而“农”即庶人。按规定,领主封邑及其周围的“农”,除老弱残疾者外,所有成年男子都须接受军事训练,并要求:三季务农,一季讲武,每隔三年进行一次大演习。遇有战事,则武士担当甲士(军官),农夫“七家赋一兵,三百五十家赋一乘”,充任徒卒(跟随在战车后方的步兵)。
这也就是说,农夫则平时纳税,闲时习武,三年履行一次服役任务,但无需自备铠甲兵器,由国家“授兵”“授甲”;武士平时享有免税的农田,可以雇佣奴隶进行耕作,取而代之的是他们要自备铠甲与武器履行义务;而领主们如果养活不了足够的武士,则意味着他们不能很好的经营自家的产业,很好的履行战争义务,需要减封。
这就是封建时代,每个人的权利与义务。
叔向这番话赢得了赵武的赞同,他附和说:“没错,我也是这个意思。”
叔向马上补充:“我知道各位领主都很困难,我们暂且给他们一点宽限时间吧,离军队集结还有十多天的时间,十多天后,如果他们还不能筹集足够的兵甲,那我们就将严肃执行军令。”
季札听到这,他放心了,一边调头向回走,一边轻声嘟囔:“这场仗必定会打起来,我吴国可以放心了。”
走到赵武的府门口,季札遇到鲁国的国君正在进来,他站在旁边向鲁国国君施了一个礼,鲁国国君一边下战车一边邀请:“我们鲁国送来的陪嫁已经到了,公子要不要听一听?”
季札站在那里想了想,他转身随着鲁国国君重新走进去。大殿内,赵武正在跟子产交谈,他看着一份竹简,边看边摇头:“太多了,太多了,郑国无需出三百家陪嫁人员,我看五十家就足够了。”
鲁国国君听到这,赶紧高兴的递上自己携带的竹简,顺嘴说:“我鲁国深受晋国的大恩,愿出五百家奴仆作为陪嫁。”
赵武接过鲁国国君递来的竹简,依旧摇头:“鲁国也无需出这么多的人手,我看也是五十家就行了。”
季札有点不高兴,他责问说:“那么伯国打算出多少家陪嫁?”
赵武微笑着回答:“我们晋国打算出一百家。我看郑国打算陪嫁许多纺织工匠,锻造工匠,以及部分护卫,依我看,季札公子比较欣赏郑国的音乐,那么郑国就陪送十家乐师,其它各类人才每户选择几个,凑成十家。另外三十家则用武士来担当,就已经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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