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是一阵凌乱的马蹄声,武卫军直属的一个骑兵旅队列稍稍混乱,骑士们从行走时乘坐的行走马上跳下,换乘到体力充足的冲锋马上,披盔贯甲做好了突击准备。他们仔细地在马上仔细检查自己的骑弓、骑枪、佩剑……等他们完成队列转换之后,晋国军队顿时沉默下来,天地间,只剩下整齐的脚步声,连马蹄的声音也随着鼓槌的节奏,整齐而有序。
中行吴披好甲站在战车上左顾右盼,对自己的车右说:“我做梦也期望,有生之年能引领这样一支军队,完成我父亲的遗愿,攻入楚国,耀武扬威。但可惜,我知道什么样的军队是我所需要的,但我却不知该如何把他们训练出来……感谢武子,他给我的这样一个机会,我现在有信心:哪怕是一座山横在我面前,我也要用这支军队把大山推开。”
正说着,前头哨探引领着一位身穿白色麻衣的男子一路跑过来,那个男子让中行吴瞧着直眼熟……再仔细一看,原来认识,那不是吴国公子季札。
一个从不肯担星点责任的“逃避分子”,来到超级大国交战的战场做什么?
吴国人以为自己跟楚人打过几仗,就算是超级大国了吗?
中行吴纳闷:“公子,此地虽然接近吴国边境,但总有一段不算短的路途吧?……貌似,我晋国并没有要求吴国大军共同出战的命令,怎么吴国也出兵了……真是好巧啊!”
季札脸色灰白:“不是‘好巧’,是好难——好难寻找到你们,我特意来向你们报告一个噩耗:寡君薨了!”
中行吴皱起了眉头呵斥说:“‘薨了’这个词能随便乱用吗?只有大君(周天王)去世才能被成为薨了,吴国国君死了就死了,怎能用上‘薨了’这个词……什么,吴国国君去世了?”
中行吴刚开始没有觉悟,话说到一半,他突然意识到什么,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不等季札回答,他就问:“好好的,吴国国君怎么会去世了呢?”
季札翻个白眼——好好的,谁没事玩“去世”的把戏?这消息除了能令楚国人开心,还能做什么,难道吴国人没事喜欢逗楚国人开心?
中行吴不等季札回答,立刻举起手来,哄到:“大军止步,就地扎营!”
发出这个命令后,中行吴马上跳下战车,奔过去拉着季札的手,问:“吴君怎么会突然去世了呢?”
季札喘了口气,回答:“寡君(余祭)大婚之后,非常感谢晋国的厚待,他组织船队准备再次攻击楚国,那一天他登上余皇大舟,准备带领船队进行试航,大舟上有一位楚国奴隶,他偷到了一把刀,趁寡君不备,用刀刺杀了寡君。”
季札在这里说的“刀”,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出现“刀”这个词。也就是说:余祭是被“中国第一刀”刺杀的,这件事发生在中华第一巨舟:余皇大舟上。
“刀”这个词最早出现的时候,有两种写法,其中,“刀”在象形文字中那“一撇”也可以写做“一点”,所以在最早的时候,“刀”与“勾”这个词是通用的,因为这种“勾”是在吴国出现的,所以最初的“刀”也被成为“吴钩(加金属旁,表示刀是金属做的)”。
其实,赵武的骑兵早已经运用了单面开刃的刀,只是赵武比较懒惰,依旧把这种武器称之为“剑”,这种剑因为是赵氏骑兵使用的武器,所以又被成为”斩马剑”——但其实它是一种马刀,只不过是没有用“刀”这个词。
中行吴吃了一惊,他吸着冷气说:“吴君去世了,这是否意味着——楚国人可以从南线抽调军队了!……好,好一个子木。”
子木是楚国令尹,也就是楚国执政。这位令尹因为与吴国军队相持,没有参与与赵武的会战,这次吴国前线发生刺杀事件,中行吴想当然的认为这是子木特地安排的。他没有想到古代信息交流不便,子木不可能那么快就联系到戒备森严的余皇大舟上的楚国俘虏,并怂恿他发动自杀式袭击。
赵武也是如此考虑,他得获消息后,和蔼地对季札说:“你不要受了中行吴的误导,行刺事件不会出于楚国的诱导,实在是……”
赵武叹了口气,说不下去了。
他真正想说的是,实在是吴国对待奴隶太苛刻了,让奴隶看不到活下去的希望,所以那名奴隶才选择与吴国国君同归于尽……但他后来一想:吴国与楚国是世仇,要想两个世仇,对彼此都和蔼一点,那还能叫“世仇”吗?
不过,既然知道楚国人是自己世仇,还把楚国奴隶放置在自己的余皇大舟上做什么,尤其可气的是,吴国国君居然让那名奴隶获得了武器——余祭求死之心,不会如此强烈吧?
想到这里,赵武抬头看了看季札,露出别有意味的笑容:“听说你带来了一批庞大的军队,不会是用这只军队专门送嫁吧?嗯,现在谁继任吴国国君了?是你的三哥余昧吗?”
季札回答得理直气壮:“当然,我三兄余昧继任吴国国君之位,我不忍吴国国君的军队在兄弟相残,所以特地把我的家臣全部带来了,请武子收容我这位吴国外臣,并向我的兄长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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