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陆蕙的话,陆闻同样也是一惊。有些惊疑不定地打量着陆离,显然是没想到这个庶子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在京城扬名。上雍皇城里卧虎藏龙,一个外来的毫无背景的举子想要扬名有多难陆闻比谁都清楚。他虽然没有经历过这个时期,但是他曾经在京城里即便是已经混到了从四品的品级,也不敢保证那些个清流大儒们能够记得自己的名字。这个最小的庶子……
“离儿,你长姐所言可是真的?”陆离问道。
陆蕙笑道:“女儿还骗父亲不成?我听我们侯爷说,四弟的一幅画前儿在拍卖会上可是卖出了五百两的高价。柳家的十三公子和穆家的大少爷抢着出价呢。”
闻言,陆闻心中微动,又有些不是滋味。
大家都是读书人,画画这种事情只要是读书人多少都会画上几笔。但是人和人的差距就是从这里区分开来的。有的人费尽心力画出来的东西也一文不值,比如说陆闻,再比如说陆晖。有的人随随便便画两笔就价值不菲,比如说那些知名的书画大家。当然陆离现在还远算不上书画大家,但是一幅画卖出五百两这样的高家也还是陆家任何一代的读书人都望尘莫及的。
陆晖看着坐在下首神态平静的庶弟,心中更是嫉妒的都要拧巴起来了。陆晖忍不住有些恨起妹妹,为什么要告诉他们这种事情?他不想知道陆离到底有多优秀,更不想在父母面前听别人说陆离有多优秀,这只会承托出他的无能和平庸。
陆夫人心中同样不是滋味,但是她想的却比陆暄要多一些。陆夫人眼神微闪了几下,笑道:“没想到离儿竟然有这个本事,倒是咱们陆家列祖列宗保佑了。老爷,你说是不是?”
陆闻有些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神色有些复杂地看向陆离道:“你们夫妻俩都还年轻,住在外面也让人不放心。还是先搬回来吧。租来的那个院子也先不必退,你若是喜欢清净闲暇时过去住几天就是了。一家人…还是要住在一起才像话。”
陆蕙也跟着笑道:“父亲说得对,四弟,莫要再任性了。年轻人到了这个年纪都想要往外跑,等你大几岁了就会知道,长辈年长咱们一些,明白的道理自然比咱们多一些。”
见陆蕙这么殷勤的劝说,另外三位少夫人自然也跟着劝谢安澜。其实按照她们内心的想法,她们是一点儿也不想要陆离和谢安澜搬回来住的。大家都是玩儿宅斗,没事你挤兑我,我挤兑你,你陷害我,我陷害你的斯文游戏的人。突然来了这么一个一言不合就挥鞭子的,还要让人怎么愉快的玩儿?
最后陆离还是被劝服了,同意带着谢安澜搬回来住。陆闻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对着陆离的态度也变得和蔼了许多。陆离毕竟是他的儿子,这么短的时间能够凭着自己的本事在京城的读书人中间混开,总是自己的本事。
“来京城这么久,可有去陆家拜访过?”陆闻问道。
闻言,陆离脸色骤然一沉,冷然道:“陆家门槛太高,孩儿不敢高攀。”
陆离是极少会在人前的表现出自己的情绪变化的。无论是落水钱的陆离还是落水后的陆离,所以他这样突然的冷下脸倒是让陆闻和陆蕙都楞了一下,显然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陆蕙虽然在京城,但是毕竟是侯府的侧室,出入不便,平常跟陆家来往的事情也轮不到她做主,是以也不知道陆离在陆家被冷待了的事。
陆闻皱了下眉,道:“这是怎么了?雍州陆家与咱们是本家,咱们来了京城上门拜见是正理,怎么就高攀不高攀的了?”
陆离冷哼一声侧首不语,看上去倒是比平时的沉稳多了几分幼稚的感觉。
如此清楚表现出的不喜和厌恶,陆闻也知道只怕是出了什么事了。陆闻将目光看向谢安澜,“老四媳妇,怎么回事?”
谢安澜苦笑了一下,将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
听完谢安澜的话,陆闻眉头深锁半晌沉默不语。好半天方才叹了口气道:“罢了,既然如此,明天去陆家你们就不去了罢。此时为父会向陆家问清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说罢,陆闻若有所思的扫了坐在一遍的陆夫人一眼。陆夫人神态如常,只是微微垂眸避开了陆闻的眼神。
雍州陆家纵然再怎么眼高于顶,也不至于无缘无故的给上门来拜见的旁支难堪。陆离的身份自然不能指望陆盛言亲自相见了,但是至少应该会让一个儿子或者侄子来接待一下。陆家年轻一辈多得是子侄,随便出来一个应付一下皆可。断然不至于故意做出这种折损旁支颜面的事情。须知虽然很多时候都是旁支想要本家照拂,但是同样的本家也要依赖旁支的支持,同气连枝才能让一个家族长长久久的流传下去。
很显然,陆离遇到的事情是有人暗中作祟了。
陆离也不在意,仿佛对陆家已经彻底没有了好感一般,只是淡然道:“父亲随意。”
人的身份地位的变化最直观的便是体现在家族中的地位上,而一个人在家中的地位很大一部分又体现在他居住的地方上。
数年前在雍州的时候,陆离独自一人坐在陆府西南角的一个小院里。距离陆闻和陆夫人的院子远不说,还是靠近陆府后门的地方,也就只比仆从住的地方好上那么一点。但是这一次陆闻指给陆离和谢安澜的地方却是府中距离前院最近的晨风苑。虽然说是因为陆离已经成婚了而且还多了个孩子地方太小了住不下,但是陆家的人都明白这还是因为四少爷的如今的身份地位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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