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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爷呢?”林谨容从后院走至大堂,本以为陆纶一准在大堂里看热闹,谁知并不见他的影子。
荔枝带了几分厌恶,指指街上。
林谨容看去,但见陆绩穿着件油绿色的绸袍,站在那里笑得和朵烂菊花似的,紧紧拽着陆纶的手说话,那叫一个亲热。林谨容对陆绩简直是打心眼里的厌恶轻蔑,不论前生的事情如何,就论今生,他上蹿下跳,唯二房马首是瞻,打她庄子的主意就够烦了,何况还与那种觊觎陆缄美色的男人交往,替人家强留邀约陆缄,真是够恶心。
也不知怎地到处都有此人的身影,林谨容不想陆纶与这种人来往,便招手叫了个跟车的护院过来:“你去和五爷说,时辰不早,该回去了。”
那护院忙上前去与陆纶传话,陆绩却抬头往这边看过来。看见林谨容,脸上立时露出恭敬的神色来,扯着陆纶一同过来,不待林谨容开口,就对着她深深一揖:“陆绩见过二嫂,不知二嫂可还记得小弟?”
林谨容别不过,侧身回了一礼,淡淡的道:“在族里见过的。”
“是,二嫂好记性。”陆绩站起身来,作了君子端方守礼状,半垂着眼从睫毛缝里偷看林谨容,但见她发鬓乌黑,珠翠点点,紫罗面幕一直垂到胸前,依稀可以看到如画眉目,白色的罗衫翡色的裙,身姿曼妙,亭亭玉立。往那里一站,仿似一枝半开的碧荷,一股幽香若有似无地传过来,叫人见之难忘。心里不由暗想,陆小二这个老婆,怎地还放了到处乱走,如若是他,便要锁在家里不许出来。
林谨容同他点点头,快步走出铺子,登上了马车。陆纶见状,忙与陆绩别过,翻身上马,招呼车把式:“走罢。”
马车启动,林谨容轻轻掀起窗帘一角看出去,但见陆绩还站在香药铺子的门口,朝着这个方向张望,心里觉得怪怪的,便出声招呼陆纶:“五弟,你过来我与你说。”
陆纶忙打马靠近马车:“二嫂有何吩咐?”
林谨容小声道:“我和你说,休要与这陆绩来往,这不是个好人。你看他那装模作样,其实贼眉鼠眼的样子。”
陆纶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坦坦荡荡地道:“二嫂是还记恨他去年一心想去你的庄子里那事吧?那是我哥哥的主意,你休要放在心上。”
林谨容反倒不好和他细说,总不能把陆缄那事儿嚷嚷得到处都是,不由急道:“他真不是个好人,不信你去问你二哥。你听我的吧,难不成我还会害你不成?”
男人和女人看人看事是完全不同的,陆纶并不放在心上,只林谨容到底也是一片好心,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这样明确地和他说旁人的坏话,自是有她的理由,便顺着她道:“是,既然你如此说,我以后少与他来往就是了。”
林谨容这才心满意足地放了车帘子,开始盘算下一步。
回到陆府,二人别过,林谨容先去林玉珍那里应了卯,回房修整一番,叫樱桃与双全陪着,一同去了聚贤阁。
陆老太爷正在院子里收拾他的菊楼,金铃菊虽开得璀璨,但到底已是深秋,新鲜的花骨朵越来越少,更多的是残花与枯枝。大抵是人老了,他是最不愿意见到这种衰败的,少不得每日都要将那些残花枯叶尽数剪去。听说林谨容来了,也不停手,只道:“让二奶奶到这里来。”
林谨容上前行礼问安,见他拿着剪子的手有些发抖发颤,不甚利落,便道:“祖父,让孙媳妇来吧。”
陆老太爷也不客气,将剪子递在她手里,不经意地道:“听说你今日让五郎陪着去铺子里了?”
林谨容将藏在枝叶深处的一朵枯败的金铃菊剪下来,笑道:“是,又刚盘了两间铺面,特意过去看看。”
陆老太爷洗过了手,舒舒服服地在一旁的竹躺椅上躺下来,眯着眼睛道:“打算做什么生意呢?”
“卖珠子和茶叶。我本来想开金银铺,奈何没有好匠人。”林谨容并不瞒他,坦坦荡荡地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他听。
陆老太爷指点她:“金银铺子,这边穷人太多,用得到,用得起金器的又有多少?无非就是春秋两季买银入贡的时候生意好,但那个生意不好做,非得有可靠能干的人去京中买银,路上还要小心别被打劫。可没你这两样踏实,一年四季都有生意,就是穷人,婚嫁也想买点珠子,待客也想称点茶叶。”
“祖父说得是。”林谨容有事要求他,自然是他说什么都好的。
陆老太爷这才言归正传:“说吧,有什么事?”
林谨容忙道:“是五弟的事情。”
陆老太爷眼里闪过一缕精光,捋了捋胡子,慢吞吞地道:“他怎么了?”
林谨容道:“今日我听他说,祖父这便不打算让他再去太明府了,是要留在家里跟着范大管事学生意的。”
陆老太爷并不直接回答她,低头端了身边的茶盏,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方道:“你觉着怎样?”
他虽没有明说,也没做出来,但就是给林谨容一个感觉,到底是防着她的,仿佛她来进言,是要阻拦着,一心只为自己谋算一般。终究不是亲骨肉,若是陆缄来说,只怕他就不是这个态度了。林谨容暗叹了一口气,堆了笑脸道:“这样很好啊。五弟与我小时候也是经常在一起玩耍的,对他的品行也有几分了解,实在是太过敦厚不过。祖父考虑得很周到。将来敏行若是考中授官,家里兴许就要靠他撑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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