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的日子里, 卢培音还时常写信来,瑞和一封都没看,全部烧掉了。在收到第九封信之后,苏省就不再有信过来。
其实他有些佩服这样为了自己的目标而不停尝试的人, 虽然说手段不太光明,可那份韧性和抓取时机的能力值得学习。瑞和辩证地学习了卢培音身上的优点之后,彻底将她抛在脑后。
时间飞快, 很快瑞和就本科毕业了, 他的毕业论文写《论近代西方文化传播对中国社会产生的影响》, 虽然周兴桂老师觉得他适合学中国古代史,也给他指导了几个不错的毕业论文选题,但瑞和因为私人原因有一点执念, 最后还是确定了这个题目。
西方入侵打破了清朝闭关锁国的壁垒,在经济、政治和文化上更是强势入侵。文化渗透固然需要警惕,可是不可否认的是, 当时一些自由、民主、平等的思潮解放了国人的思想。
到了今天, 买人去做奴仆是不可能存在的事情, 法律也不会允许。
臣服?卑微?奴隶?
不。
人是自由的,是平等的。
在这个任务世界令瑞和感触最深的,便是社会的大环境给予人发展的空间。勤奋努力的人必定不会被辜负,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未来而奋斗,这难道不是非常美好的事情吗?
本科毕业之后, 他继续读周教授的研究生, 在一九八四年开始做兼职助教, 一个月能拿七十七块钱工资,除此之外,他在周末的家教也办得更好了,每天忙得陀螺转。
周教授是个有些清高的知识分子,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不高兴,觉得他放在钱物上的精力太多了,后来见他于学习上的投入没有因此而削减,便不再念叨他。
忙碌的日子里他收获极多。可他前几年就有一种认知,好像学得越多越觉得自己无知,等读到研究生毕业,这种想法仍然没有改变。
一九八五年,瑞和研究生毕业,留校做了一名普通助教,协助导师周教授开展课程。前些年周教授说自己不再带本科生,想要专注做研究,不过学校方面不允许,只削减了周教授的课程数量。
周教授鼓励瑞和继续往上考,将来也在教书育人这一行发光发热。周教授认为:教学是为学术研究提供实践的摇篮,好的学问需要在现实一次又一次地授课中不停地修正、完善,最后呈现出来的才是好学问,写出来传出去,才是值得其他人学习借鉴的好成果。
“我的教案每一年都在改。”周教授如此说。
瑞和深以为然,立下了新的学习目标。
留校之后,他的户口正式被柏杨大学接收,成为柏杨大学集体户口,他也终于买到属于自己的一间房。
这几年他一直没有放松,学习之外的时间可以说没有任何娱乐活动,不是在学校勤工俭学,就是在打工。而出身柏杨大学的大学生,无疑在课外补课方面有得天独厚的名声——人家家长一听他是柏杨大学的,心里就肯了十分,价格开得也很不错。
最少一节课两个小时收一块钱,等到后来他辅导的学生里有五个考上大学之后,他的教学名声在学生中传出去,从八零年开始,来找他给孩子补课的家长就更多了,有些大手笔的家庭一节课还出到五块钱,只要求周六周日两天一对一辅导。当然了,这是少数。
但积年累月下来,瑞和攒了一笔存款,这笔存款平时完全用不着,六七年下来,瑞和将存款单合起来算了一遍,竟然存了两千六百八十八块钱。加上兼职做助教两年的工资津贴存下的五百块,他也算小有资产了。
他一个月存一次,也没想到会存到这么多钱。
于是打算干脆买房子。陈平安是当地土著,见识也多,宿舍里就他和瑞和一样继续考研,只是两人跟的导师不一样,陈平安学的是世界史的研究生,不过二人一直有联系,关系很好,毕业后陈平安也留校任教,听说他的母亲以前也是柏杨大学的学生,现在就职于外交部,陈平安对这所学校有着两代人的情怀,几乎将这里当做自己第二个家。
他给瑞和建议:“这么多钱就不要买那些普通的房子了,直接买四合院,这种院子的款式经久不衰,真要说还能说声古董呢。”
“能买得着吗?”京都的四合院瑞和也见过,郝老师家就是住四合院,都是以前的老房子了。
“我帮你打听打听。”
陈平安说打听,一个星期后就给瑞和寻摸出来一个了:“小,也旧,只有三间屋子,现在买就能立刻办过户。”
小、破倒是没关系,瑞和只是想投资。“多少钱啊?”
“户主说一口价三千块,你要的话我们再去砍价。”
“真贵啊。”前几年他听学生家长说的,亲戚家的四合院卖了一千三百块钱,也是一个小院子,现在竟然涨价到三千块了,可以说翻了一倍不止,这才过去六年。
“你也说过去六年啦。”陈平安失笑,“这几年物价房价,不管什么价都在涨,我姑姑这些年一直在等单位分福利房,排啊排总是排不到。早些年平反时在市场上真的有许多流通买卖的房子,我爸就把家里的积蓄拿出来去买,说是做房产投资。还跟她说自己买房子,结果我姑姑不肯,一家六口挤在四十平的房子里,又堆满了东西,家里什么都置办了,电视机收音机家里一人一台自行车,去年还买了洗衣机,存不下钱,只盯着单位分房子。今年我表哥要结婚,抓瞎了!住不过来啊,这时候想买房子,那更买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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