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屋, 那种压抑沉重的感觉扑面而来, 胡家人坐了一排, 一个个面无人色两眼青黑。除了胡家人之外, 在场也有五个看着是同道中人的天师。老朱先生跟胡老先生打招呼,向对方介绍了瑞和。
胡老先生感念地拉着老友的手,不停叹气:“你有心了, 唉……”
那五个天师瑞和认识一个,那人姓宋,宋大师朝瑞和点点头,然后对胡老先生说自己的意见。胡家这的确是被反噬了, 还是积年的孽债一次性爆发,要是不遏止的话,胡家就此灭门都不奇怪。瑞和也是这个想法,但这种自己作恶作孽得来的报应, 他是完全不想插手的。
他安静地坐在一边, 静静地听其他天师说话,然后观察着胡家人。
那五个人还分为两派,除了宋大师还有一派他不认识的,只见他们挨个说完之后齐齐看向瑞和。瑞和便说自己的看法也差不多,但他本事不够, 没办法帮忙化解。
走了个过场,瑞和就和朱昊宇一起出来了, 他若有所思地问:“那个穿蓝色西装白色衬衣的男人叫什么名字?”
朱昊宇想了想:“那是胡老六, 胡老先生的六儿子, 你认识?”
“不认识。对了,他也生病了?”
“对,尿毒症,你没看见他的脸色差成什么样子了,才四十三岁呢。”
瑞和的确不认识,但胡老六和原身有渊源。上辈子原身为了给父母治病,选择卖掉自己的一个肾,那个肾卖了六十万,但他只收到了二十万。买家是谁,原身并不知道,他只能不停地求中介,少了那四十万,他父母的医药费就不够了啊!中介耐不住他求,也是可怜他,在拉黑他之前终于露出一点口风:“我发誓真的没截你的钱,我就拿两万块中介费,那边真的就给了二十万!那边是京市的大户人家,我也不敢去要啊,你听我的,拿着二十万用着吧,不要再找了。”
原身不甘心,他孤注一掷地决定卖肾,为的就是父母的医药费,六十万变成二十万,那三分之二的缺口他去哪里填补?在原身的一再追问下,那人留下一个“胡”字就挂断了电话,原身再打过去,再也没有打通过。
刚才在客厅坐的时候,瑞和就仔细看过那些胡家人,看到胡老六的时候突然心里一动,那是修道者的一种感应,当即他就猜测那丝气机落在胡老六身上,现在听朱昊宇这么一说,他就更加肯定了。
“四十三岁啊,确实还年轻。”瑞和淡淡地应了一句,然后拉开车门坐进去。不知道为什么,朱昊宇忽然觉得有一种杀气,他搓搓手,赶紧也上车。胡家真是诡异,一进屋就让人觉得凉飕飕的,这个地方不能多待了。
瑞和是想要帮原身报仇,虽然原身对此没有提出要求,但他身为一个正好有能力的受托者,顺手做一做也不麻烦,这就跟虽然原身没有提出对苏明月和郑时秋的报复,他顺手埋下一些种子一样。
这两年郑家的公司发展得不太好,特别是去年爆出公司偷税漏税,董事长郑时秋以权谋私、挪用公款等丑闻,相关部门介入调查,连累公司股价跌了不少。这就是瑞和身为好市民随手举报的结果了,不费什么劲。
不过,在这样的挫折下郑时秋还让苏明月怀孕了,可见两人真的是真爱了。
思维发散了一会儿,瑞和回到正事上来。如何收拾胡老六?他心里也有了主意,这辈子没有原身卖肾,胡老六一定是要从别的地方找肾.源的,到时候盯准就行。
等着等着,瑞和听到行内的消息,说是胡家那摊子还是有天师接下来了,化解法事也已经订好日子。朱昊宇问瑞和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少,瑞和想了想:“如果是我用全力去做,最多也只有六成。”那是胡家人四代人下来积攒的孽债,反噬是非常严重的。
“接下来的是那天你见到的宋大师,你看他——”
瑞和看了他一眼:“他如果出全力,七成。”宋大师也是极为名望的一位老天师了,这一次接下胡家的烂摊子,总有一种晚节不保的感觉。
身为天师,有所为有所不为,为了自己的安全,胡家这种一看就是自作孽的反噬孽果,其实能不沾就别沾。宋大师颇有名望,是道上年轻天师敬仰学习的典范,这一次插手算不上明智。
“我听我爸说,胡家聚财揽运的邪术跟宋大师祖上有关系。”朱昊宇说了一个内幕消息,看来朱老先生也是听好友说的。
“那就难怪了。”
半个月后,宋大师病重住院,医院那边的说法是没有病症,只是年老衰竭,时日已然不多。也就是说,六十九岁身体健硕的宋大师突然之间就迈入年老自然死阶段,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那是受胡家那桩事的连累,被反噬了。
但胡家的情况明显缓和下来,病着的人依旧病着,但其他人终于安全了,没再有其他人生病的消息传出来。这时候,瑞和也终于等到胡老六的动静了。跟上辈子一样,在正经渠道等不到肾.源的胡老六再一次选择了在黑市买,也匹配到了合适的肾.源,定好时间做手术。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瑞和并不插手他们之间的买卖,但如果胡老六再一次不守信用拖欠款项的话,瑞和就有机会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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