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尽早回东都城吧。”萧朗提议道。
“不行!”沈昭然瞪着萧朗,“给我好生养着!”
“没事儿,都是些外伤。”萧朗不欲沈昭然担心,是故作轻松地说道。
“待你能好生站起来再同我说此事吧!”说着,沈昭然犹不解气,伸手按了把他的肚子,“不疼吗?”
萧朗摸了摸自个的肚子,笑道:“你都知道了啊?”
“我能不知道吗?说的什么傻话啊?”
眼瞧着沈昭然是又要哭了,萧朗只好服软。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我不敢了,我会好好养病的。”
“当真?”
沈昭然挑眉问道。
萧朗眼带宠溺地点了点头。
“你肚子里的蛊虫是谁下的?那个穿着黑衣斗篷的人?”
“嗯,我记得当时我们从藓峰上跳了下去……”说到此处的时候,萧朗万分忐忑地看着沈昭然肉眼可见变黑的脸,忙不迭拐到正事上来,“他放了只虫子出来,该就是那时候入了我的体内。”
“那或许寻得齐崇,找到那个黑衣斗篷的人……”
“但他们更有可能以我的性命为要挟。”
萧朗打断了沈昭然的话,他不想她去冒险。
“我们没有选择了,只得硬着头皮上,大不了我就痛苦一些,我相信二师兄和若玉定会寻得法子的。”
“就没有……为何不能去南诏?南诏人最善蛊虫了,去那里或许能得到线索。”沈昭然摸着萧朗的肚子,“我不想你受苦。”
“南诏不大,却是出奇地团结,外来人他们都知道,一打听更易被人察觉,好容易才寻了个南诏人为我们所用,只能从他那里得知南诏的一些消息,我也派了人去,但并没什么收获,若需要,我得亲自去一趟那里,但……”
萧朗不是没想过亲自去南诏探查一趟,但当时皇上的态度很是奇怪。
“父皇不准我去南诏,他说南诏同我朝一直睦邻友好,且南诏人最是在意他们的蛊术,若我的身份暴露,他们必然会觉着是我朝企图谋划他们的国家,他们势必会反扑。”
“皇上担忧此事属实正常,只是你现如今这样,得将柏寒尽快召回才是。还有府上,我走之前特意叮嘱了钟管事的,也不知他们到底怎么了……”
听到此处,萧朗哪里还不明白沈昭然的意思?一双眼是微微眯起。
“你不会是想同我说,你要一个人回东都去面临那场风暴吧?”
“你还没回城呢,他们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沈昭然陪笑道。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的,再等等看吧,我的暗卫得了消息应该很快就会寻到山上来的。”
萧朗话音甫一落定,外面就响起了一阵鸟叫声。
阳明山上漫山遍野的竹子,鸟儿自也多不胜数,沈昭然也没在意,但萧朗却招手示意她莫要说话。
“进来吧。”
就听得他如是道。
沈昭然回身,就见一黑衣男子从窗边翻身而入。
“殿下,五姑娘。”
是阿大!
“现下外面状况如何?”
“五姑娘走的第二日王府就被围住了,钟管事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但发了消息的,可惜殿下昏迷,我们也一直在深山老林里没瞧见。”
这是他们回去后得的消息,但眼下还有别的。
“那日属下等人同殿下分开后就循着官道去,打算寻人来搭救殿下和五姑娘,没成想半道上碰到了巡防营的人,我们只能躲避,同我们的人汇合后才知东都情势严峻,而悬明司也被人控制了,是敌是友暂时不明。”
这是萧朗能预料到的结果。
“有友有敌。”萧朗这话是对沈昭然说的,“本王好歹在悬明司多年,这点手段还是有的。”
这是还记着她以前说他御下不严一事呢。
“蠢蠢欲动的是赵乐带的一小拨人?”
“对,说不得现如今他已经有了可以统御悬明司的实权了,就差一个名头了。”
“副统领?”
“统领。”
沈昭然挑眉:“他的心还不小啊。”
“不想着往上爬的那可不算是有上进心的好官。”萧朗调侃道。
“元大夫呢?”沈昭然就想快快将元衡接来给萧朗诊治一番。
“元大夫为了只身引开别庄护卫,差点遇险,我们暗中护送,让他同悬明司的护卫遇上了,但他牵扯其中,已经被赵乐的人看守起来了。”阿大知无不言。
“证人呢?”萧朗现下最为关心的就是这个。
要是跟着他们一道冲出来的那三名‘异人’在跟巡防营的人周旋上出了状况,他们好歹不至于一个证人都捞不到。
“一个重伤不愈,我们将他给烧了,还剩一个。”
沈昭然松了口气。
“将那个人藏好。”萧朗下令道。
“是!”阿大忙应下了。
“如今朝中局势如何?”萧朗问道。
阿大恭敬回道:“镇国公咬死了说王爷您跟‘异人’一事有牵扯,闹着要搜府呢,巡防营的张子虎那边又带回了消息,说沈家五姑娘跟您一起,说不得也牵扯其中。”
“齐崇这是打的什么主意?他这是势必要将这趟水给搅浑啊!”沈昭然不无气愤道,“虽说沈家不能和皇后、太子一派亲上加亲了,但两家捆绑这么多年,沈家下水,皇后和太子能作壁上观?他们就不怕这把火再烧大?”
太子还只是太子,还没坐上皇位呢,断不会这般轻易就砍掉沈家这个左膀右臂!
但是他们可以放弃她。
“你说说,这有什么意思呢?我就是一个女流之辈,在我舅舅心中,家族荣耀最为要紧,保我做什么?”
萧朗闻言,心内一紧,悄没声息地握住了她的手,想借此宽慰她。
反倒是沈昭然,拍了拍他的手。
“我没有太过伤心,这一切我觉着都是理所当然的,只是累着我母亲伤心了。”
“没有太过伤心,那总有一点伤心的。”
有些东西,没得到更好,但得到了又失去,得多绝望啊?
萧朗太清楚这种感受了。
沈昭然说是这般说,但真当面对的时候,她怕是也会伤心难过的。
“你说,齐崇拉这么多人下水,是想做什么?他认为这样他还能全身而退吗?”
“不能全身而退。”萧朗看着从合上的窗户缝隙间漏进屋来的阳光道,“但大家都不干净的时候,他保住镇国公府的半条命还是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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