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前后都是一条麻花辫的僵尸女,竟然一直是头朝着背后的。
僵尸女比起一般的僵尸可狡猾太多了,如果对付她的人思维再局限一点,就很难碰得到她身上属于僵尸的弱点,到时候还不任她宰割?
谢渊一边抓住麻花辫往上抬,一边盯着僵尸女的脸看。
丑,实在是太丑了。
这张脸融合了他刚才找工作时看到的糕点铺女老板的样子,和一张更加年轻的女性面容,本来就看得奇怪,又因为僵尸身份又青又白,一股死人相。
五官褶皱在一块,最大的部分就是那张嘴张了,被獠牙撑开,足足占据了整张脸的三分之一。
而这两幅面孔似乎还没有完全合为一体,可以看得见脸皮上有一条深深的蜈蚣裂口,两张不同的脸以裂口为分界线,像个双面人。
此时,僵尸女被铜钱剑插着的伤口出正在隐隐冒着灼烧出来的烟味,她一双只有眼白没有眼珠的眼睛让人拿不准视线落点,只有谢渊能感觉到,她正用一种极端的怨念目光死死瞪着他。
“牛啊,”林与卿在前面笑,“看来谢同学见过的奇怪鬼祟比我还丰富,这反应速度我甘拜下风~”
谢渊正被那种怨念眼神盯得头皮发麻呢,哪有心情回嘴,他放下僵尸女的麻花辫,面无表情问:“有什么办法能彻底杀死她吗。”
僵尸女的手指甲似乎抖了一下。
林与卿眼尖,见状微微正色,干脆利落地将铜钱剑从僵尸女身体里拔了出来:“没有,怪谈里的鬼祟是很难杀死的,除非找到源头,从源头毁掉这个鬼祟成立的原因。”
“这驱尸符也撑不了多久,最多两分钟她就能挣脱开,我们还是先走吧,趁她现在虚弱,我还能多做点别的布置。”
“嗯。”谢渊知道僵尸女是彻底恨上他了,之后不出意外,他应该会成为僵尸女首要的狩猎目标。
王记糕点铺内一片狼藉,想到糕点铺所处的位置和他们一进怪谈就能感觉到的糕点铺老板娘的异常,谢渊跟着林与卿迈出去的脚步稍微顿了一下。
“等等。”他拉住林与卿的胳膊,“有刀吗。”
林与卿:“?”
他试探着将铜钱剑递给他:“你要做什么?”
“不要这个,这把太钝了,我要那种能削肉的刀。”谢渊嫌弃地把铜钱剑往旁边一拨。
铜钱剑用来对僵尸刚好,但本身不够锋利,很钝,偏偏这么钝却能穿透僵尸铜墙铁壁一般的皮肤,这不是物理层面的东西。
“那你拿这个吧。”林与卿随手一翻,就从道袍宽大的袖子里摸出一把小匕首,然后好奇地看着谢渊。
谢渊沉默地接过,匕首的柄部入手一片幽冷,显然也是一个凝聚物,虽然不知道特性是什么,但他反正也不需要其他的,只需要“刀刃”本身的锋利就够了。
走回僵尸女面前,他又一次掀起那条粗大的麻花辫。
摁在僵尸女头顶的驱尸符已经有种要燃烧的趋势,黄色的符纸被熏得一片漆黑,想必一会儿真烧起来,几秒之内就会丧失镇压僵尸的能力。
得抓紧时间了。
谢渊轻吸一口气,将那只匕首对准了僵尸女脸上两张面容中间的裂缝,一狠心就割了下去。
鲜血顺着缝隙和匕首刃一汩汩流出,僵尸的血很难描述具体颜色,偏暗,很像一种红绿混杂出来的视觉效果,如同黑色一般。
他一点一点的,将不属于女老板,而是属于小女孩妈妈的那张脸皮给切割下来,脸皮逐渐向下耷拉着,后面连接的筋肉和脂肪全部被匕首划开。
很快,谢渊的手指都被僵尸血染得一片黑,冷静的面容让他看上去像个正在分解尸体的杀人魔。
僵尸女动弹不了,浑身都在发抖,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疼的。
意识到谢渊在做什么的林与卿倒吸一口凉气,来到他身旁围观:“嘶,小变态,你剥人家脸皮干什么。”
“我接了那个小女孩的嘱托,要找到她妈妈。”谢渊缓缓回答,手上的动作片刻不停,甚至有种越来越熟练的架势,“他妈妈已经没了,起码带点证据回去。”
不然他怎么证明自己完成了嘱托?
天大地大,完成嘱托最大,这几乎成了谢渊的一种职业习惯。
林与卿看着他无情地动作,感觉心情哇凉哇凉的。
他找队友好像真的找了一个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的变态。
以后如果在某些特殊情境里,谢渊不会也这么对他吧?
站在清水盆前的黄毛心情也哇凉哇凉的。
黄毛已经有些欲哭无泪了,刚才自己的便宜同伴因为讨论他人长相而被鬼杀掉了,因为他自己没有参与,鬼压根不理会他,他从头到尾都没感觉到鬼来过。
没什么价值的同伴,死了就死了这种事儿在怪谈游戏里已经是家常便饭,但谁知道他刚从鬼门关旁边绕了一圈,又看见自己正在窥视的人做出这么恐怖的行为。
他到底窥探了个什么玩意儿啊?
这跟公会里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屠宰场讲述者有什么区别吗?没有!
黄毛吞了口口水,暗暗下定决心,这场怪谈里如非必要,绝不找这个青年的麻烦。
……
时间紧急,谢渊加快的速度,最后将整张血淋淋的皮拿到了手。
他用沾满血的手将匕首还给了林与卿,对方好像不大情愿收,估摸着是嫌脏,但最后还是没说什么,把匕首收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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