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寄欢再见到柔惠公主,明显觉得她有些变化,最起码卓家人不在公主府,她心情极好。没有整天仗着婆婆身份来说些阴阳怪气话的卓老夫人,她这么多年才觉得公主府是属于自己的地方。
居移气,养移体。
柔惠公主本就容貌秀美,现在心神安宁之下,更显得恬静柔婉。让卫寄欢出乎意料的是,这次柔惠不仅邀请了信武侯府,还邀请了西南王府前来。
霍嫦带着卫媛媛走过来时候,柔惠轻声解释道:“皇姐,是我自作主张邀请她们前来。”
敢于面对过去的自己,卫寄欢不由向何暮云投过去一个赞赏的目光,这位何小姐有点手段在身上。
卫媛媛这段时间被霍嫦关在家中狠狠收拾一通,本来有些气短心虚,可是见到柔惠公主,这个曾经以公主之尊给她赔礼道歉的人,卫媛媛忍不住轻蔑一笑。
霍嫦与她还没走到这几位面前,已经提前开口警告:“媛媛,你若是想像之前那样,每天走到哪儿都有几个嬷嬷跟着,只管大胆说话,要不然我奉劝你说话前还是再三斟酌。”
卫媛媛脸色一沉,又想到了什么,忍气吞声道:“我知道了。”
卫寄欢是座上宾中身份最贵重一人,可是此人丝毫没有要压轴的意思,反倒早早跟柔惠公主坐在一起喝茶。霍嫦自然要带着卫媛媛来给两位公主请安,霍嫦一如既往娇小玲珑,面上笑意自然,相比起来卫媛媛就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了。
府上婢女带着她们入座,柔惠与卫寄欢道:“前几日听闻皇姐晕过去,着实将我吓得不轻,本来想去府上探望,还是暮云拦下了我,说是现在去没准要给你和王爷添乱,便只派了人去打探消息。我看皇姐脸色尚可,想来是恢复得不错。”
沈嬷嬷如常回道:“太医说还需要好好休养,可是公主在家,整日里也放心不下您,姊妹连心呐。”
卫寄欢笑道:“不说这些,你们都见过信武侯府这位小姐吗?”
她状似好奇,霍嫦先回话:“以往在京中的时候并没跟景小姐打过几次交道,她素有才名在外,可是每次诗文集会却是不常到的,只偶尔见到过几次。”
柔惠也道:“的确是没怎么见过,就连宫宴时候,信武侯夫人也是说自家女儿病了,不能入宫。”
郁英若是想在外人心里给女儿打造容貌才情超绝的印象,为了她日后能高嫁,便会让女儿想方设法参与这些聚会,在夫人们面前留下一个大方贤淑的评语。这样藏着掖着,又透露出种种诗文、刺绣,卫寄欢与景略都是绝顶聪明的人,只是景略对后宅事情并没卫寄欢敏锐,所以以往才未生疑。
卫媛媛却是按捺不住,开口道:“我倒是跟景家姐姐见过面,容貌是一等一的好,而且闲暇时间就会去城郊寺中布施。性子也温柔,不光她院子里奴婢这么说,信武侯府下人都这么觉得。”
霍嫦眼神示意卫媛媛少说少错,卫媛媛却毫不在乎:“贵妃娘娘都曾说过,景姐姐这份家世才情,做太子妃、楚王妃都绰绰有余!”
她三句话不离万贵妃毛病又犯了,霍嫦看向柔惠,果然见到柔惠面色冷淡下来,心道自己真不该把卫媛媛带出来。
“太子妃人选如何,不是贵妃娘娘能说了算的。如今太子妃那是父皇母后都亲口赞誉的贤淑,楚王妃也将后院操持极好,景家小姐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还是不要轻易说这种话好。”
这番话并不算重,要是从卫寄欢口中说出来,那都算是温柔和善,可却是从柔惠公主嘴中说出来的,那便是难得的重话了。
卫媛媛愣了会儿才道:“柔惠公主这话臣女不敢苟同……”
霍嫦急忙插话:“媛媛,皇家的事你怎么能胡乱说!”
卫媛媛仍旧自顾自说下去,“贵妃娘娘也算太子与公主们的长辈,莫非她说景小姐好,柔惠公主就偏要说贵妃娘娘欣赏的人不好?”
卫寄欢打断这场即将开始的争论,“究竟怎么样,等会儿一见便知。”
卫媛媛不怕霍嫦,却有些怵卫寄欢,摄政王妃长着一副倾城脸蛋,却并非空有美貌的花瓶,心机如海,手段如雷,她知道自己讨不了好。
卫寄欢见霍嫦还不明白为何卫媛媛敢不听她的话,只好道:“卫承允那个弟弟,西南王府的小公子也到了婚配年纪吧?”
霍嫦道:“是,听母妃说要在西南给他寻一个合心意的女子。”
卫寄欢道:“是吗,我怎么听闻西南王有意请皇上赐婚京中女子做他的正妃。”
霍嫦作为西南王府的人,却不知道这个消息,她看一眼卫媛媛,道:“这些都是长辈们的意思,我也不好置喙。”
“若是赐婚,西南王府定会再派人入京谢恩,恰逢皇后千秋马上就要到了,算算日子,要是我没猜错,西南王妃说不定会亲自前来。”卫寄欢昨晚才得知这个消息,却不料霍嫦竟然是全然不知。
听了卫寄欢这话,霍嫦从心底凉了一瞬,西南王妃要入京,怪不得卫媛媛近日来越发有恃无恐,可是这消息自己与世子竟然毫无察觉,京中西南王府有多少王妃的眼线,自己与世子的商谈又被探听了多少?
卫媛媛即将有人撑腰,刚要说几句话来一吐这段时日被霍嫦教训的气,眼睛一转却瞥见信武侯夫人郁英正带着一个白衣女子前来。
她欣喜道:“景家姐姐来了!”
卫寄欢在上座,懒懒投去一个眼神,正与隔了不远的景小姐撞在一处。
景小姐容貌的确一等一,她与景略虽然是同父异母,却并不像景略,与身旁的信武侯夫人郁英也不像。若非说像谁,景小姐那双桃花眼,像极了卫寄欢。
卫承允虽然也长着一双桃花眼,可是他素日里阴沉着脸,神态多有几分阴郁,眼睛偏狭长些,面容带着些邪气。
卫寄欢眼神却十分澄澈,胸藏沟壑,眼若春波。
景小姐则如平静海面,不知下面隐藏着冰山还是其他。
二人对视瞬间,九渊的声音响起:“怪不得查不到他的消息,这根本不是景小姐,他是个男人。”
卫寄欢心内巨震,面上不懂分毫,她轻声道:“景小姐,久闻其名。”
景小姐福了福身行礼,规矩周全,一举一动都与女子无二:“得见王妃,是臣女三生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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