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立德家的事真是不少,前年立德爸死了,去年立德妈又没了,今年立德要卖地。看样立德媳妇和孩子要跟着立德去关外?可也不能轻易卖祖业呀。”谢潘氏说完,拧着小脚回自己屋去了。
当天晚上,天刚黑了一会,正是闲下来的庄稼人串门闲唠嗑的时候。没事从来不闲串门的保长又溜达到谢家大院。保长见前院东厢房亮着灯,走过去,推门瞧了瞧。一开门,一股烟气扑过来,不抽烟的保长被呛得咳嗽了两声。别说里屋了,外屋都已坐满了人。除了孩子,大多嘴里叼着烟袋,都在听王宝银说故事,见又进来个人,都扭身点下头,看清是保长,又都显得有些惊着的样子。保长别说听故事,就是庄里来唱大鼓书的也从不凑热闹。保长刚开了门,随后就把门关上,向中院谢政堂住的东正房走去。
“这王宝银,平日见个人连句话都没有,说起故事来倒是一套一套的。”一打开谢政堂住的里屋的门,从不说闲话的保长竟说了句闲话。
快抽完了一袋烟的谢政堂见保长进来,把烟袋锅往鞋底上磕了磕,把烟袋放到桌上,起身让座。保长一提王宝银,吭哧半天才能吭哧出一句话的谢政堂竟一口气说了一堆话:“那孩子,除了琢磨着咋把活做得净干利索,闲下来就琢磨那些故事,脑袋里没别的了。那孩子一句闲话没有,我要是问点啥,蹦出个中还是不中都要费半天劲,把说的话都放到故事里说了。”
保长坐下后,就不再唠闲嗑了,说:“昨个晚上,立德找我了,我和立德说了你的意思,立德说他去几家问问。这不,今个晚上,又找我了,说问了几家,没人搭这个茬。”
谢政堂寻思半天,说:“我还是那句话,还有时间,让他在本家里接着打听着。就是没人搭理,我来逞这个能,我现在也不能答应。我现在答应着,别人会说闲话。还是过些天再定这事。”
保长听完谢政堂的话,边起身边说;“你说的也在理。那我就让立德再打听着,估计也没啥变故。要是还没人搭茬,你诚心诚意买,年一过就把事办妥当。你看行吗?”
谢政堂也忙起身,说:“中。”
保长接下来说:“那我就回去了。”
保长刚落座,屁股还没放稳当,就抬起屁股,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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