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喊着害怕,一边义无反顾往这危机四伏的密林深处走。
就为了个万中存一的设想——萧子勿他没有死!
他看着眼前形容狼狈的小女人,心脏似被浸泡在醋液中,酸涩又泛着软。
镶珍珠绣花鞋走丢了一只,纤柔微微泛粉的脚踝被粗粝的小石子磨出道道血痕,云鬓上还粘着枯叶,可怜又可爱,抬眸见他安然无恙地站在面前,小女子湿漉泛红的眼睛终于不再强撑,不断有泪珠滴落,染上尘土的小脸瞬间花成小猫。
萧子勿喉间涩堵,飞快踏步朝前,紧紧将她拥进怀里。
“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
天云捂着脸,埋在他的怀里大哭,浑身的无助恐惧,都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宣泄而出,无所遁形!
男人那双深邃冰冷的黑眼睛,似乎在酝酿着凶猛的浪潮,有什么蓬勃的情感几欲呼之欲出。
“我没死!我还没有迎娶乖宝进门,怎么能死?”
萧子勿伸手在她漂亮的蝴蝶骨上轻抚,安抚着小女人的情绪。
听她渐渐止了哭腔,才像抱小孩似的将她抱起,细长的双腿环绕在腰间,两人身躯紧紧挨着,天云冰冷的体温在迅速回暖,光溜溜的玉足也不用再触碰到冰凉的地面。
就这么被抱着往石洞走去。
萧子勿还处在愕然中。
难以想象,她一个纤弱女流,是如何一路寻过来的?
单凭一点儿念想,便敢独身深入这悬崖底!
若自己真的跌成烂泥,甚至于尸骨无存,她又如何在这深渊里生存下去?
这么一想,萧子勿只觉心脏被寸寸收绞,一股难言的痛楚蔓延至全身,环在小女人腹部的手掌,因为这可怕的联想,愈发收紧了几分。
天云却不觉得窒闷,此刻只恨不得能与他融为一体!她依赖地蹭了蹭他的肩颈,微微颤着的身子,时不时啜泣两下。
萧子勿从未感受过如此汹涌的情潮在心间萦绕,直到看见她如梦幻般出现在眼前那一刻,他才发觉,原来世间真的有人,会让他对死亡产生恐惧。
他无比庆幸,在坠崖之后,他没有死绝。否则,这个傻乎乎的小女人,怕是也要跟着他一同殒命。
因这世间有她,故萧子勿不再觉得,活着,可有可无。
萧子勿将她抱坐在腿上,靠近猛烈燃烧的火堆旁,供她取暖。
两人四目相对,暖融融的温存附着在两人身畔。
天云双手环过他的颈,水雾朦胧的双眼,细细打量眼前这张脸。“杨副将军说你中了流矢,快让我看看伤在何处?”
好几次都快走不动了,她也未将背上厚重的包袱扔掉。
她抖着手解下了包袱,里头全是红红绿绿的药瓶子,各种伤药不一而足。
软嫩的手掌心被粗绳磨得鲜血淋漓,萧子勿眼神一厉,捧过她的手认真查看,声音却温柔得不像话。
“怎么弄的?”
天云缩回了手背在身后,心急地催促道:“这不碍事的,先让我看看你的伤!”
萧子勿拧起剑眉,待望进她满是担忧的水眸里,又无奈地泄了气,终归拗不过她。
“我毫发无损。”他贴着她的额,温声道:“乖宝是我的小福星,箭矢射在你送我的荷包上,伤害全被里头的琉璃给挡了。万幸坠崖之时,有根横出的灌木缓冲,这才没有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
说起来,他能保住这条命也是因为乖宝,若不是机缘巧合,他只怕真的要命丧于此。
天云一阵后怕,又觉喜极而泣,没想到还有这等奇事!
鲁珀特之泪连子弹都打不穿,未料能在关键时刻救殿下一命,她简直是太惊喜了。
它挡了致命一击,只不过在坠崖时,不小心被萧子勿遗失了。
萧子勿低叹道:“可以让我看看你的手了?”
天云这才将手心伸到他面前,白嫩的皮肉本就娇弱,稍微留点伤痕都会觉得无比可怖,更何况眼下,被绳索勒得皮开肉绽,没有一块好肉。
看得他心都碎了,虚虚托着那双玉瓷般的手,完全不敢使力。
“哪瓶是治疗外伤的药?”
“这瓶。”
天云指着包袱角落一瓶小绿罐。
萧子勿撕下里衣,用刚煮沸的泉水打湿,将脏污狼藉的外围小心擦拭干净,才替她上好了药,又撕了一块儿布料,将伤处仔仔细细包装好。
“冷……”天云上下牙关打着磕颤。
萧子勿又替净了面,轻柔地拉过她,在那微微发白的唇瓣上覆下一吻,掌心内息吐露,替她暖着身子。
“要睡一会吗,嗯?”
天云眼皮沉沉,却不敢入睡。
她慵懒地靠在男子的臂弯里摇了摇头,使用过度的嗓音哑得厉害。
“我怕我睡着再醒来,会发现这只是一场梦……”
萧子勿眼里全是无奈,对她无计可施,也不忍心强迫她做任何事,便与她絮絮叨叨说起话。
一手抚在她脊背轻拍,哄着她入睡。
熟悉的雪梅冷香将她包裹,令她无比安心舒怀,天云强忍着睡意,起了个话题。
“杨副将军所说的卖国贼,殿下可有眉目了?”
他竟害得殿下身陷险境,险些命丧黄泉,待回京之后定不能放过他!
“该是顾义无疑。”
萧子勿放轻了声音,语气里却透露着信誓旦旦。
天云睡意微敛,“竟然是他?”
她讶异地微微瞪圆了杏眸。
可他不是对殿下很是看重,欲将顾北叶许配给殿下么?况且此次殿下率兵出征,还是顾义亲自举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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