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也好,朝堂也罢,就算是各家的后院那也是论资排辈。
论道理,就算是云染年纪小,可是架不住洛王功高,皇后这样安排其实非常不妥当。
以前太子还在的时候,皇后行事还有一国之母的风度,断然不会令人在明面上抓住把柄。
可是自从太子没了之后,不知道皇后是深受打击,还是放任自流,做起事情来反而随心而欲的多。
虽然免不了被人背后说嘴,可是皇后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此时大家自然瞧得出皇后有意落洛王妃颜面。
偏偏洛王妃眉眼含笑,不知道是年纪小不懂得,还是心思太深稳得住,总之大家没能从她的面上查出丝毫的异样。
皇后跟大家说话,绕了一圈,唯独没有搭理云染。
云染端庄含笑,仿佛丝毫没察觉自己被冷落,从头至尾坐在那里,身板都不带摇一下的。
这么一下来,大家反而有些意外,没想到洛王妃的规矩这样好。
可见是顾家会教女儿,又想起云染父亲的盛名,毕竟是隺川顾家之后。
想到这里,大家难免又想到了隺川顾家嫡枝诚国公府。
不少的人的视线,若有若无的就落在了诚国公夫人的身上。
说起来也只能是丢脸,堂堂诚国公府嫡女居然去给人家做妾。
一家堂姐妹,一个做了高高在上的洛王妃,一个做了长房少爷的妾室。
不少人家现在都太不愿意跟诚国公府来往,不管当初顾书萱是被清惠县主陷害也好,还是有什么苦衷也好,就算是大家同情她,那也是做妾。
妻妾大不同,两家往来的时候,自然是有忌讳的。
赵氏岂能感受不到大家异样的目光,紧咬着牙光,挺直脊梁,不肯让自己低头。
她心里也不是不后悔的,尤其是女儿小产之后,可是……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由放在手心里疼着的,自然不乐意她被人说三道四。
可是,终究是矮人一头。
瞧得出皇后故意冷落洛王妃,一时间也没人主动跟云染说话,云染倒也还乐得清闲。
等到前头开了宴,传旨太监来回禀之后,皇后自然带着大家去做已经备好酒席的偏殿入座。
皇后高坐其上,下头诸位夫人十人成席,很快就落座。
说了几句新年的喜庆话,就开了宴。上菜的宫人们如流水一般,云染端着笑容坐在那里,酒只是做个样子抿一抿,压根就没入口。桌上的菜也是夹了很少的,放在口中咀嚼很久才往下吞咽。
酒过三巡,云染将酒杯中的酒不动声色的倒在帕子上,收进袖袋里,任由宫人再给她斟满。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斟酒的宫人一不小心弄撒了酒盅,杯中酒都撒在了云染的衣衫上。
随着这宫人跪地请罪,一时间大殿里就安静了下来,所有的视线都看向了云染的方向。
皇后的目光也望了过来,淡淡的说道:“还不带着洛王妃下去更衣。”
云染心里一顿,想起刚进宫时的情形,立时笑着说道:“不过是撒了一点在衣摆上,无碍的,不用如此大张旗鼓。”说到这里顿了顿,“索性冬日里衣裳厚实,多谢娘娘慈爱,臣妾怎么好给娘娘添麻烦,些许小事罢了。”
皇后的目光定定的看着云染,握着酒杯的手一紧,似是云淡风轻的说道:“这么行?衣有污渍实为不雅,本宫这里别的不说,衣裳还是足够的。洛王妃就无需推辞,去吧。”
云染当着众人的面,自然不好再驳了皇后的颜面,只得说道:“臣妾谢谢娘娘厚爱。”说着眼睛就看向宣王妃,轻轻扯着她的袖子,说道:“请宣王妃姐姐陪我一同去吧,我有个不认路的习惯,若是走迷了路就不好了。”
宣王妃正要答应,却听到皇后说道:“本宫正好有些事情要问宣王妃,洛王妃又不是三岁稚童,这点小事何须人陪?”
云染正要开口周旋,却见定王妃站起身来,“娘娘莫怪,洛王妃年纪小,不如臣妾陪洛王妃走一遭。”
皇后轻叹口气,一副看着胡闹孩子的样子,挥挥手道:“那你就辛苦一趟吧。”
云染顿时被架了起来,这个时候无论如何都讲不出拒绝的话了,只对着定王妃浅浅一笑,“那就谢谢定王妃姐姐了。”
定王妃嘴角微勾,离开座位,道:“这就走吧。”
云染对着皇后屈膝行礼,这才转身往外走。
延平侯夫人有些担忧的看着云染的背影,却有心无力帮不上忙。
韩阁老夫人眉头轻皱,握着酒杯的手一紧,唇角紧抿,一言不发。
出了偏殿的门,定王妃走在前头,领路的宫人在前领路,云染跟在定王妃的身后,瞧着二人的身影,心里快速的想着脱身之策。
快步上前,跟在定王妃身边,云染眉眼依旧带着笑意,声音放得很轻,徐徐说道:“定王世子现在可好些了?当初得了消息本想上门探望,但是一直没听说世子出宫,过年事多,这才耽搁了,定王妃姐姐莫怪。”
定王妃闻言脚步一顿,转过头来看着云染的眼神带着几分怒意,“洛王妃何必假惺惺的。”
云染微微蹙眉,侧头看着定王妃,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声音放得越发的低了,加快语速说道:“定王妃姐姐似乎对我有些误会,你别忘了,妹妹膝下无子,不管是你们如何争,我们洛王府都不会插一脚的。定王妃姐姐爱子心切,可也不要被人利用了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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