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晚缓缓将茶壶里烧热的水注入铜盘中。
林夫人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白色瓷瓶,从瓷瓶中倾倒少许黄色的药粉到铜盘里面,跟着将那本薄薄的太玄阴符经浸泡到铜盘的热水中。
太玄阴符经上面书写的黑色字迹慢慢泡开,一盘热水由透明逐渐变作浅红、鲜红、大红、深红,最后转为深黑,如同墨汁一样。
秦虎聚精会神观看,内心叹为观止。
林夫人微笑道:“林家曾祖用特殊的药水,混合十几种世上最珍贵、最难寻的药材,书写在上好的麻纸上,药水的作用是掩盖药材本身的味道。这些药材当中,最奇特的是这三种:火麒麟的角、冰蛇王的胆,千年野山参的参须。此三种药材早已经绝迹,天下间只有我们黯然销魂楼的药库各留有一味,尽数用在太玄阴符经中了。”
眼见药物已全部融化于热水中,林枫晚用夹子夹出阴符经,放置一旁,那经书变成了一本空白无字、毫无价值的册子。
林枫晚又端来一个大碗,将铜盘中药水倒满一碗,小心翼翼端与母亲。
林夫人仰头一口饮尽,哈哈一笑。
盘中仍剩余大半盘药水,林枫晚将剩下的药水倒入一个圆腹瓷壶,封好壶口,拿进内室收好,回来站在林夫人身旁。
她动作麻利干脆,但从头至尾,不发一言,也不往秦虎这边瞧上一眼。
林夫人服了药水,运功化药,约莫一顿饭功夫,脸色仿佛红润了一些,说道:“这药水需每隔五日服一次,连服三次后,便可彻底清除体内毒素,并且有延年益寿之功效。”
秦虎连忙说道:“小侄恭喜阿姨药到病除,身体康健!”
林夫人点点头,说道:“好,好,你这孩子有心了。”
秦虎趁机道:“小侄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林夫人说道:“你但说无妨。”
秦虎道:“阿姨可否将此空白经书送与小侄,留作纪念?”
林夫人笑道:“此经已然无用,你只管拿去好了。”
秦虎道谢,又见经书差不多沥干,便将它小心收入怀中。
林夫人忽然问了一句:“公子娶妻了没有?”
秦虎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说道:“这个,小侄尚未成家。”
林夫人指着林枫晚说道:“你和阿晚路上同生共死,她都跟我说过了。你救过她的性命,现在又救了阿姨的性命,大恩大德,我林家无以为报。我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就将她许配给你吧!”
秦虎始料未及,大吃一惊,怔怔的反倒说不出话来。
林枫晚低下头,咬紧嘴唇,面上晕红。
林夫人眼一瞪,道:“怎么?我家阿晚配你不起?”
秦虎又惊又喜,迅速清醒过来,躬身说道:“阿姨哪里话?令嫒才貌超群,世所罕有,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我秦虎在此发誓,若能与她共谐连理,必定爱她敬她护她,今生今世,不敢有负!若违此誓,天谴之,人弃之!”
林枫晚飞快地抬起头,扫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
林夫人满意地说道:“很好,你先回去将养几日,阿姨以后再跟你慢慢商量。”
秦虎一路走回客房,如行在云端,飘飘然不知所以,又如在梦里,昏昏然不辨真假。
他为人谨慎,林家既然没有公开宣布,他便将此事藏在心中,回房以后,没有跟老臭虫、丘十一说明,只说林家主母见面后,如此这般地勉励了一番,其余无他。
又过了三几日,林家那边没有什么动静。秦虎几人只管吃饱睡足,每日在花园里闲聊闲逛,身上的伤回复得七七八八,个个休养得精神十足。
这日,又是上次那个俏丫鬟前来通报,说是我家公子请秦公子单独到书房一叙。
秦虎心中一动,欣然同去。
丫鬟将将他领到书房门口,抿嘴一笑,说道:“公子自己进去好啦,奴婢告退。”
秦虎见她笑得古怪,心想:林家总是搞得神神秘秘的,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推门而入,一个年轻女子背对门口,倚窗而立。秦虎登时呆住了。
那女子身穿淡黄色长裙,外面披着白色长氅,体态婀娜,恍如画中仙子。面上略施粉黛,从侧面看去,脸上的轮廓在暖阳下微微散发出一层柔光,正是名震京师的第一美男子林枫晚。
只不过她男子打扮时英姿飒爽,换了女装,却显得清丽柔美。
秦虎第一次见到她如此装扮,佳人当前,秀色可餐,目光再也无法移开半分。
半晌,林枫晚淡淡道:“看够了没有?”
秦虎老老实实答道:“没有。”
林枫晚说道:“既然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小心挖了你的眼珠子出来。”
秦虎腆着脸说道:“在下未曾看够,以后再挖行不行?”
这几句对话,正是当初林枫晚女儿家身份败露,两人之间的一段对话。此刻重温,既觉得有趣,又感到温馨。
林枫晚猛地转身,一扬手,一段小小的银花急射而出,直打秦虎胸口。
秦虎吓了一跳,正要闪避,那朵银花在他身前二尺之处却倏地转向,斜斜落地。
原来林枫晚在暗器上使了个暗劲,附上少许内力,令其在半途变向,所以那银花看似出其不意,去势凶险,不过唬唬人而已。
秦虎拍拍胸口,舒了口气,弯腰拈起那朵小小的银花端详,那银花纯银打造,花瓣绽放,边缘锐利,看起来类似天下闻名的第一暗器:唐门的唐花,但形制大了一些,里面也没有细小的毫毛毒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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