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圣上偏信薛方清,过分依赖于天道、轮回,对朝廷之事越来越不作为,以至于现在依附于钦天监一党的人愈发的嚣张跋扈、违纲乱纪。”
“贪墨无状、买官卖官,这些还都只是被我查出来的。”李以巽重重叹息一声,缓缓饮下一杯酒。
南山替他斟上一杯,没有说话。
李以巽转头看向他,道:“既然依律法已经惩治不了这些人了,我们不妨不要钻牛角尖,换一种方式去解决。”
换一种方式?南山微微蹙眉,默了半晌,道:“三爷,你可知现在极风阁的旧部正在遭受暗杀,已经有几人牺牲了。”
“什么!”李以巽一愣。
南山点头,道:“我此次来就是为了这桩案子,三爷还记得你手下的小九、庭叔吗?”
“他们都死了?”李以巽皱了眉,“你不是因为柴用明的案子来的京城?”
闻此言,南山惊讶地抬眼看他,奇道:“原来三爷都知道?”
话出口,南山又觉得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李以巽这个老狐狸,老谋深算惯了,他眼里可是容不得沙子的。
柴用明假死,看上去是瞒过了所有人,可若不是他刻意放过,他们不可能逃得脱。
李以巽无奈摇头,道:“他们的心已经飞走了,我是如何也留不住,又狠不下心对他们痛下杀手,便只能放其走远了。”
他终归还是爱惜羽毛的,南山勾唇,朝他举杯,道:“三爷心如明镜,南山叹服!”
“你不必自谦,”李以巽饮下杯中酒,又问道,“可将他们发生的事与我说说?”
南山点头,将柴用明案情简单说明了。
“惠必刚?”李以巽听完陷入了沉思,半晌,他道,“若是以前,我可以打包票他不会这么做。”
“可自从三年前极风阁解散,他人也消失了,我再没他的消息。”
“没有消息!”南山有些惊讶,李以巽消息网遍布全天下,甚至是邻国都有涉猎,让他找不到人,除非是死了,不然他想不到其它的解释。
真的是模仿杀人吗?前朝旧事离现在也不过十年光景,就连百年前的失魂自杀案都能重演,或许真有这种可能。
南山叹气,道:“不管如何,惠必刚是一条线索,就算是模仿杀人,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其间定然有所联系。”
李以巽点点头,道:“惠必刚是苗疆人,他很早便来了京城,我见他奇门异术颇精,便将他纳入了极风阁。”
“三爷可曾查过他?”南山问道。
李以巽道:“查过,他家中都是苗人,是因为村里糟了虫灾,他才跑了出来,这样,我将他的画像绘制出来,看你可有需要?”
“这样可是太好了!”南山欣喜道,“多谢三爷,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和我还客气什么。”李以巽笑着替他斟酒,“不过,如果抛开情感,极风阁成员遭到了暗杀,那么嫌疑最大的便是钦天监,最不想极风阁重启的就只有他们了。”
南山皱眉,道:“三爷是怀疑幕后还有操纵之人?”
“不是怀疑,是肯定。”
南山点头,道:“我明白了。”
忽听门外有小厮来报,说是王妃娘娘回来了,邀南山一叙。
李以巽见酒也喝得差不多了,便道:“安茗应是要寻你说些体己话,你去吧。”
南山起身作揖,去了后院。
外头雨已经停了,穿过两条回廊,再过一方池塘,便是安茗所在的沐雪园。
环境十分雅致宜人,四周种植着绿植疏桐,叶子被雨水洗刷得绿油油的,空气中透出一股新泥的气味,呈现出一幅绿意盎然的画面。
房檐上的雨水一滴一滴落下,发出滴滴哒哒的声响。
丫鬟清雪带着他进了里屋,就见一华服女子端坐于暖阁上,淡紫色的软绸衣料,上面绣着大朵海棠花。
一双如柳黛眉,两只桃花眸子,瞳仁如点墨,看人的时候里面似乎深藏着一股傲气,此时嘴角却噙着笑意。
南山一喜,笑着唤道:“茗姐。”
安茗脸上笑意更深,指了指小几上的糕点,道:“快来,都是你爱吃的。”
南山大步走过去坐下,道:“茗姐还记得我的口味?”
安茗将糕点推至他面前,十分正经地说:“左右你也不挑食,好吃的都是你爱吃的。”
南山哑然失笑,心道,是茗姐的风格。
安茗却突然收了好脸色,嗔怪道:“你小子,这么久都不来看我一下,让我在这人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南山拱手告罪,替安茗斟了杯茶,道:“以茶代酒,向茗姐赔不是了。”
安茗也没真想怪他,接过他手里的茶,问道:“你和三爷都聊什么了?”
南山好笑的看向她,道:“既然想知道,刚才为何不直接去膳厅?”
“唉,别提了!”安茗轻叹一声,白皙的手随意搭在小几上,碧玉手镯滑向手臂,她支起小脸,面露惆怅。
瞧着她的样子,南山来了兴趣,颇有兴致的问道:“怎么?吵架了?”
这两人一直都是你侬我侬,情深似海的模样,没少在他跟前显摆,好不容易遇上一回两人不合,这可是奇事!
南山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安茗点点头,道:“前日他因为应酬去了怜香阁喝酒,到了三更天才回来。”
怜香阁!那可是京城有名的风流之地,三爷这回可是有点野!南山忍住一脸的幸灾乐祸,问道:“你跟他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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