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皇帝?什么天下至尊?
实际连喜欢,都不能随意表达……
想到此,花素律竟有几分佩服先帝敢表达自己喜欢谁。
可他真的是喜欢吗?
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会舍得将她扔到冷宫?
连与她共同孕育的孩子也扔到苦寒处不闻不问?对她的兄弟家人,痛下毒手?
若说是有不得已,是被蒙蔽,那为什么要表达自己爱意?使爱人成为众矢之的?
难道他不清楚自己处在什么位置吗?
没有保护的能力,不尽信任,又为何要自顾自的谈什么爱?不过是自私,全然的自我感动罢。
花素律纵然对武利盈心生好感,但局势不稳,她怕一旦被人得知,武利盈会被人利用,身受其害。
遂纠结与心,不敢表达。
花素律为儿女情长一夜难眠,隔天起来,还要被无明笑话她的黑眼圈……
花素律:拳头硬了。
如不是花素律道德素养高,无明这破小孩估计少不了一顿皮鞭炖肉。
因着昨天的事,花素律总是心不在焉。
坐在桌案前,手里攥着吸饱朱墨的毛笔,手下是奏折,擎着胳膊,久久没有下笔。
她在想要如何处理与武利盈的关系?
这份感情不能让人看出异样,甚至不能让武利盈察觉到。怕武利盈因此被人利用,也怕自己因此被武利盈利用,让她心里蒙上失望受伤。
她比武利盈年长,社会地位比武利盈高,这些事她总得需要考虑到。
花素律坐在桌前,不禁暗暗自嘲……
前不久她以二人感情向武利智暗示并威胁,如今自己竟然身陷其中。
花素律笑了一声,难道这是报应?
坐到这个位置,就由不得自己儿女情长……
“皇上。”春希在帘帐外轻声问:“武公子现在帐外,请您去骑马。”
花素律眸中立刻露出雀跃欣喜,只是这喜悦转瞬即逝,化为心虚焦虑的神情。
她低头犹豫片晌,沉沉道:“朕在忙,让他回去吧。”
“是,皇上。”
“等下……”花素律纠结地喊住春希。
春希闻声,站在帐外回她:“奴婢在。皇上,您还有什么吩咐?”
寂静一阵后,花素律定下心,有几分低沉失落道:“无事。去吧,让武公子回去。”
外头春希的声音短暂地沉默一瞬,随后应了她。
花素律沉心静气,听见春希走出去,听见春希与外头那人说话,听见那个家伙好像不快地对春希念叨着什么……
听着声音,花素律忽地笑了……她脑子里能想象到,武利盈这小子会是什么表情。
一定是不敢相信的。
有不解郁闷,还有不开心。毕竟昨天的气氛那么好……
花素律放下笔,笑容渐渐淡下去,心中觉到一阵困闷。
想她前世里的这个年纪,想吃想爱,想化作天边半明半暗的云1*。
畅快恣意,无所顾忌。除去法律与道德,她不受任何拘束。
优越的家境,出众的天赋,让她有无限的可能。
她爱谁可以大声说,恨谁也可以远离。
不必像现在如此,爱恨不敢宣之于口。
花素律合眸,沉下心催眠自己。
苍狗白云,风云流散……
爱情在漫漫人生途中不过是短暂的风景,在无尽的变迁中,没有必要纠结这一点。
况且……
花素律睁开眼,眉头微蹙,目中露出浅淡的伤感。
在原本的故事里,武利盈本该一生安稳,一生放荡不羁。
不该是现在这般,被拘束在深宫中……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们两情相悦,愿意为对方牺牲和奉献。
如是要剥夺爱人一生的自由,在这座枯寂的宫城与她相伴,花素律便要生出惶恐与愧疚。
曾经对武利盈毫无感情时,她都不曾想过困他一生。现在既心有好感,又如何能自私的将他留下?
更何况武利盈天性洒落随性,爱玩乐自由。
一想到此,花素律更不愿剥夺他去看那广阔蓝天的自由。
花素律扶住额头,肩膀垂下,收起笔……
要她狠心,她不够无情。
要她无私,她也舍不来。
她就只得这样,不高不低,痛苦的荡在中间……
纵然知道世间大多数人都是如自己这般,花素律还是免不得觉得心闷。
外面又有人唤她,花素律心有些不耐:“什么事?”
“皇上,柳公子求见。”
花素律表情凝滞,继而是比之前更加不耐烦的情绪涌上心头。
她不知道柳茂嘉为何到此?
但想似乎已有一阵没见过柳茂嘉,再联系前不久宵雪前来时的汇报,花素律一直有心探一探这柳氏父子到底如何。
亲自去未免有些上赶着,现下他既然主动来了,倒是个机会。
暂且放下心头上挂着的武利盈,花素律深呼吸几次,和缓心神,张口叫人进来。
宫人将柳茂嘉引入,花素律坐在椅子上,神色如常叫人为柳茂嘉上茶。
待宫人侍奉时,花素律暗自打量柳茂嘉,见他表情严肃,似是不大快意。
花素律没有言语,等宫人们下去后,才开口柔声问他:“你怎么了?”
柳茂嘉冷张脸:“臣听闻,皇上学马,武公子害得马匹受惊,使皇上遇险。昨日,皇上又与武公子学马去?”
花素律长睫舒展一瞬,她心道还以为什么事?原来是为这个?
难不成,这柳茂嘉是吃味不成?
她没表现出来,只装作天真不懂,淡然解释道:“是有这么个事。朕不会骑马,武公子知晓后,便说要教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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