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王大爷帮助邻村村民建房之事,她是赞成的。
毕竟江城附近的乡村里,处处是落败的村子,随处可见坍塌的土胚房,更有许多人家,一直蜗居在危房,茅草屋中。
若是这些人想要修建房屋,必须到专门的砖厂去买青砖。
可青砖的价格,一般的平民百姓根本无法负担。
与之相比,随处可见的泥土,木柴,只要自己出点力,垒砖窑,自给自足去建房,便会省很多。
王大爷帮着她家盖房,帮着官府建设防汛堤,在这方面,他的经验是有的。
之前,她也曾经多次提醒过,让他一定要注意把好质量关。
谁知,最后还是出事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李云娘脸色难看,“午饭后,我在门口等人来买豆腐,见很多人去杏花村,去打听一下,原来是王大爷出事了。”
“王大爷人品挺好,房屋倒塌也不算是他的错。可那些人不依不饶,将他的牛拦下,还将他送去府衙。”
李云娘恨恨道:“实在做的过分。娘正担心,你们该怎么回来。”
夏芊芊没吭气。
一旁的王月月安抚她,“大婶,您也不用太担心。若是王大爷不犯法,府衙的人也不会对他如何。”
“孩子,那是你不知情。”李云娘忧心忡忡道:“咱们江城大事归参将管,小事归县令裁决。”
“那县令铁面无私,送进府衙的人,全部脱一层皮出来。王大爷那么大的年纪,若是遭刑罚,怕是没有几天好活。”
几人陷入沉默,王月月默不作声,冲着夏芊芊点点头,转头先回家了。
夏家娘仨回了家,气氛一直闷闷的。
晚饭后,元宝憋了很久,终于开口道:“阿姐,你能想办法救救王大爷吗?”
他有些难过,“他挺好,每天都送我们去上学。我很喜欢坐他的牛车。”
李云娘叹一口气,“元宝,你阿姐不过是一个农家女,如何能在县令跟前替王大爷说上话,何况……”
她语气低沉,再次叹一口气,“听说,死了一个人,被砸得面目全非,简直没眼看。太惨了。”
对于夏芊芊来说,去府衙救一个人,有些难度。
人命案子,她无权利去插手。
可她有一点不明白,好好的房子为何说塌就塌了。
她与王大爷打了一段时间交代,对他有一些了解。
他做事认真,稳妥,值得让人放心。
当初为她家盖房子时,他帮着和水泥,看砖窑,清点烧制好的红砖,一件件一桩桩的事情,全是在她的眼皮下。
她看得清楚,照着他的方法做,绝对没问题。
晚膳后,夏芊芊越想越不对劲,收拾一下东西,她打算去杏花村去看看。
李云娘眼见她要出门,不放心,追出来,“芊芊,你去哪里?”
“我闷得慌,出门转一转。”
“天快黑了,不要乱跑!”
“哦!”
出了福安村村口,沿着乡间的大道,横跨一座石桥,来到杏花村。
天微微发黑,相比福安村的宁静,杏花村中的人却熙熙攘攘,街头三三两两聚集着,议论纷纷。
夏芊芊刚站到村口时,那些交头接耳的人,纷纷停下话题,扭头往过瞅。
若是在江城,街道上走一个人,没有人在乎你是谁,来自何方,要去哪里。
可村里不同。
村里大家彼此都熟识,忽然来一个外人,自然特别引人注目。
夏芊芊脚下一拐弯,佯装从村口的大道往前走,待避开那些人的眼睛时,寻一个机会,躲藏到庄稼地头的树荫下,沿着墙根走。
天色渐黑,树影朦胧,一些人家的烛光点燃,闪烁点点光亮。
她在村里溜达了一圈,寻着哭声,来到一处人家门口。
这户人家院墙很矮,垫脚望去,院中修建了一半的房子,坍塌了一角,地上到处散落着砖块。
东厢房的旁边,有一个堂屋,其内烛光闪烁,摆着灵堂,隐隐传来女子与小孩的哭泣声,声声犹如杜鹃喋血,令人为之动容。
无论那个家庭,男人死去,代表这个家便散了。
在古代的农家中,一个男人便是天。
从此,这个家的天塌了。
夏芊芊从外墙绕到坍塌的墙根处,借着微弱的月光,看着坍塌的地方。
墙高不过三米,从中间塌了,横跨在其上的大梁倒下去,搭在另外一面墙上。
她伸手捏住两砖头之间的水泥,掰一块下来,两指之间微微一蹭。
泥沙在手指间的感觉,很微妙。
夏芊芊的眉头皱起来。
沙子太多,没有粘性,这水泥质量根本不达标。
若是他们在王大爷的监工下建房子,和水泥,根本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正想着,堂屋内,传来小孩子弱弱的声音,“娘,我饿了。”
小孩子家家,对生死没有多大的概念,父亲走了,却还想着吃东西。
过一会,听到一名女子抽泣着说道:“来,娘给你做一点吃点。”
堂屋内,传来脚步声。
夏芊芊一闪身,躲到墙根处。
小院的厨房中,响起锅碗瓢盆的声音,应该是女子开始做饭。
夏芊芊见机,身手敏捷地翻墙而入,沿着墙根,来到堂屋。
或许因男子是意外身亡,村里人忌讳,并没有人来吊丧,也没有一人守灵。
堂屋正中心处摆放着桌子,其上灵牌香烛等一应祭司的用物,一样不差。
昏黄的烛光下,屋内赫然摆放着一个黑色棺木。
夏芊芊上前,取来三炷香点燃,轻轻拜了拜,放到灵位前。
“我不想你冤死,也不想冤枉一个好人。”
说着,她伸手,推开棺木的盖子,露出里面的人儿。
是个男人。
脸色铁青,口唇发白,额头有伤口。
他确实额面部受了伤,却没有李云娘描述的那么夸张。
夏芊芊靠近,伸手掀开他脖颈处的衣物。
后颈处,有一坨樱红色的瘀斑。
她用手指按一下,红斑消失,缩回手,红斑再次呈现。
这个人的死因,或许另有缘由。
将棺材盖好,她不动声色地出了门,沿着墙根快速往回走。
天色更暗了。
她绕道走一圈,来到村头时,正巧路过新开张的豆腐作坊。
作坊门口停了一辆马车,有人从上走下来。
作坊内跑出一个老头,见来人,低头哈腰道:“当家的,您来了。”
光线很暗,这个声音却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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