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处风景其实蛮好的”
津门的风跟京城略有不同,你不能说它有海蛎子味儿,那样显得太过庸俗,也太牙碜了。
要说四月里吹来的和煦似温柔的手,总是带有一点海盐的清爽,又夹杂着一些春天里特有的孤独。
当你站立在海河岸边,看着河中船舶穿梭游走,蓦然回首,一定会想起你的爱总会在不远的地方等着你。
当然不是为了更有诗意地夸奖和描述面前的风景,只是想要铭记此时的一点心情。
不然你也看过曾经李白见过的名山大川,他的诗篇万口传,你却只在人群里留下了一声窝草。
人总是要矫情一点的,不然活着又是为了什么,只要不过分。
尤其是知识分子,如果再遭遇了人生变故,磨难挫折,那她感性的一面自然会在特别的时候抒发出来。
“我常常站在这里,望着对面的家,想这个时候李信在干什么”
吴淑萍抬起手理了一下耳边被海风吹乱的头发,回过头微笑着看向李学武说道:“他可爱极了”。
此时码头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彭晓力站的远远地,不敢近前。
李学武看着她幸福的面庞,微微点头,解开身上的大衣,帮她罩在了身上。
“上面还好,河道里风还是硬”
抻了抻大衣的领子,将生了孩子后显得有些丰盈的吴淑萍包裹了起来。
吴淑萍很坦然地接受了他的关心,笑着说道:“顾宁一定很幸福吧?你们之间的日常也是这样吗?”
“幸福这个话题,我好像还真没跟她确定过,她应该是不讨厌我的”
李学武一身藏青色的行政套装,看着有些老气,不过更显沉稳。
他给吴淑萍眨了眨眼睛,逗笑着说道:“我跟她其实也不太熟”。
“哈哈——!”
吴淑萍被他逗得笑了起来,抓着身上的大衣眼眉弯弯地问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盲婚哑嫁?”
“那倒不至于,我这点自由还是有的,毕竟新社会了嘛”
李学武玩笑着指了指脸上的疤痕解释道:“当初我受伤,她是我的治疗医生,给我留下这道疤以后我就决定报复她,要把她娶回家”。
“没想到她也是这么想的”
在吴淑敏流彩好奇的目光中,他苦笑着摇了摇头道:“顾宁想要再给我来一刀,好抹除掉她从医生涯初期的黑历史”。
“我不信——”
吴淑萍抿了嘴角笑道:“雅芳跟我提起过你们俩,不仅性格合适,就连脾气和生活方式都合适”。
李学武诧异地挑了挑眉毛,这才想起吴淑萍去四合院的那次。
“可能这就是上错花轿嫁对郎吧,阴差阳错的爱情和婚姻”。
他总结了一句后,撑着码头上的栏杆看向对面的住宅区,问道:“你呢,跟赖先生怎么认识的?”
“青梅竹马?媒妁之言?校园爱情?还是……”
“都不是——”
吴淑萍同李学武一起站了看向对面的家,回忆起以前的事讲到:“是在回国的船上,杨老师组织我们互相认识,就这么……”
说到这里,她微微低下头,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变得苦涩了起来。
李学武没有安慰她,也没有说开玩笑的话,就这么默默地陪着她站着,看着河水涛涛,满是思念。
“其实现在蛮好的,我还有李信,他很可爱”吴淑萍抽泣着抹了脸上的眼泪,道:“家声的信我也都有收到,他平平安安,一切都好,我们就有重逢的希望”。
“不好意思,惹你伤心了”
李学武歉意地递了手绢给她,道:“本来是想说一些开心的事,没想到,我的错”。
“不怪你,是我太想他了”
吴淑萍整理了一下情绪,擦了眼泪后看向李学武问道:“你这次来会待多久,周一回去还是?”
“明天,周六回去”李学武解释道:“现场会要开两天,时间很紧,今晚跟津门水产公司还有个聚餐”。
“是需要我参加吗?”
李学武安排人接她过来,应该不是只为了见她一面,或者站在这里给某些人演戏的。
吴淑萍是个很聪明,且很有能力的女人,感性是情不自禁的,智商才是她生存的本能。
“是关于筹建回收站的事吗?还是……”
“还有海产品供应链,两件事一明一暗,都需要你来主持工作”
李学武看了看她,道:“如果有不方便的话,今晚就不用去了,只是见个面而已,往后还有机会”。
“不,没什么不方便的”
吴淑萍抿了抿嘴唇,看着李学武有些倔强地说道:“既然要做一件事,那我就选择把它做好”。
“谢谢,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是个很艰难的选择,对不起”
李学武点点解释道:“这边的工作很重要,我放心不下其他人”。
“我知道,所以不用太客气”
吴淑萍微微一笑道:“感谢你的信任,这让我很荣幸,我也希望自食其力,有一份工作养育李信”。
虽然李学武曾经给她说过,只要在津门帮他做好这边的遮掩工作,她们母子的生活开销都由他来负责。
可即便是在京城,在一监所那样封闭的环境里,吴淑萍仍然坚持自食其力,不靠其他人养活。
有李学武需要她的才能,这对于深陷困境的她来说无疑是一种好事。
李学武也正是出于对她的尊重,所以才敢于直言跟她提出请她参与到回收站在津门的运营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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