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我信,红星厂对京城的青年就业工作是做出了特殊贡献的”。
刘向前看向张大勇认真地说道:“光是去年和今年就解决了两万人的用工问题吧?这属实难得了!”
“是,是,红星厂在这方面工作是做出了牺牲的,这我知道!”
张大勇收到了刘向前的信号,赶紧点头附和道:“要说勇担重任,甘于奉献,还得说怀德同志”。
“唉呀——好人难做啊,做了奉献就怕吃亏吃到自己都饿死了啊!”
李怀德才不会让对方给自己架住呢,这会儿耷拉着个脑袋晃晃悠悠地说道:“总有心寒的时候嘛”。
“嗨,这都哪儿的话,心寒什么呀!”张大勇笑着示意了刘向前道:“今天我们不就是来帮你们厂解决实际问题来了嘛”。
“还是组织好啊,有组织关心着,我这心立马就不寒了——”
李怀德现在也是一副扯几把蛋的模样给几人点头道:“热乎乎的”。
刘向前和张大勇对视了一眼,知道这一刀要挨宰,早说晚说都一样。
你要再跟他扯一会儿天都黑了!
“怀德同志啊,我们这次来就是想跟你谈谈关于土地征收的事”。
他端正了态度,认真地看着李怀德说道:“就你们厂的实际情况和上一次咱们见面时提出的诉求,我们回去后研究了一下”。
刘向前抬手示意了张大勇两人道:“张副主任和富春同志是做了实际工作的,工作会开了不知多少”。
栗海洋带着服务员端了两盘水果进来,悄悄地放在了桌子上。
“结果可能并不尽如人意,但也请你们多体谅市里的难处,顾及兄弟单位之间的阶级感情”。
没在意服务员的进来,更没在意桌上的水果,现在给他吃人参果他都没兴趣,只想早点摆平李怀德。
李怀德听见他铺垫的这一句微微皱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毫不掩饰的态度让刘向前嘴里的话顿了顿,有些憋屈。
他比李怀德的级别高,资历更比李怀德的深,两人不是一个档次的。
李怀德在地下搞经济工作的时候他可是正儿八经的政工干部,那是出生入死跟着队伍走过来的。
可话又说回来了,谁叫他栽在李怀德手里了呢,这主理亏不饶人啊。
老李要耍捶,他也有办法收拾对方,更能有无数的小鞋穿到李怀德死,可他不能这么做。
工作是工作,个人是个人,李怀德站在红星厂的角度考虑问题没有错,就像他站在市里的角度一样。
所以级别再高,在这个时候也得哄着李怀德说,把这个事情处理掉。
更主要的是,李怀德并没有胡搅蛮缠,搞一些邪门歪道的搅和浑水。
就冲这一点他也得体谅体谅,更何况是红星厂快速发展的列车勇猛前行,领导关注,挡着即死啊。
自去年五月份以来,市里的班子都换了三茬了,跟割韭菜似的。
现在形势又变化了,颇有不稳的趋势,没人敢有大的动作,谨小慎微如履薄冰地干工作才是。
“怀德同志,跟企业之间的谈话是我去的,刘副主任是把企业负责人叫到办公室挨个做的工作”。
张大勇接话道:“每个企业都有各自的诉求,众口难调,我们只能尽量平衡,不可能尽善尽美”。
他坐直了身子,侧看向李怀德介绍道:“有的企业说了,光为了一个红星厂就搅和得大家不得安宁”。
“还有的负责人说了,整合资源不就是兼并嘛,从来还没有听说兼并后干部要考察考核后才能委任的”。
“当然了,关于干部管理和组织管理要执行考核和考察我们是支持红星厂的制度和决定的”。
张大勇顿了顿又讲道:“但也得照顾一下大家的情绪嘛,主要负责人的工作做不通,下面没法谈啊”。
“怎么照顾?”
李怀德微微眯起双眼看着张大勇问道:“封官许愿?当我这是山土匪窝了?凑在一起排交椅?”
他晃了晃下巴道:“整合和兼并的区别不用我来定义,我就说一个,我们厂兼并其他厂是不要干部的”。
“刘副主任,张副主任,我插一句啊,抱歉”。李学武突然开口说道:“这整合其他工厂流转土地的意见不是我们的最初意见,谈到现在我们是一直在做让步和妥协的”。
他看了看李怀德提醒道:“厂里晋级和集团化的项目申报已经提交上去了,现在调进来怎么安排啊?”
李怀德就着李学武的话看向刘向前说道:“如果市里实在为难的话,这件事就再缓缓吧,等等再说”。
他故作大度地建议道:“毕竟时间太紧了,其他企业的领导也需要充分的考虑和研究”。
说完这一句,李怀德又示意了李学武这边解释道:“我们厂里其他同志对这个方案是有意见的,我也需要时间来做安抚和协调工作”。
得!老李要撂挑子了!
这一招是阳谋,以退为进。
站在这屋里的没有傻子,都看得出来,也听得出来,可没辙!
张大勇看向刘向前,询问他如何处理现在这种状况。
刘向前缓缓点头,对着李怀德说道:“这件事还是在我们,当初也是没有做充分的调研,征求大家的意见,才有了这些个麻烦”。
“当然了,轧钢厂要空间,要发展,要进步,这我们一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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