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齐军还在极力拦截皮景和这一支人马,但相关的消息也被越来越多的人所知悉。
“平原王战死?这怎么可能!”
许多齐军将士在得知这一消息后,脑海中第一个念头便是不相信,但很快心底便有一阵阵的惊惧不安袭来。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么是否意味着他们北齐当真要灭亡?
也不怪这些将士们将段韶的死亡与北齐的存亡联系在一起,段韶从年轻时便追随神武帝并深得神武帝的信任与厚爱。后来随着元勋老将们渐次凋零,段韶在国中的地位和声望也越来越重要、越来越显赫,到如今更可以称得上是武将第一。在许多人看来就连咸阳王斛律光与之相比,都远远不及。
这样的人物如果都已经战死,那么国中还有什么人能够抵挡得住魏军前进的步伐?
各种彷徨不安的念头盘桓于心头,众将士们迫切的想要搞清楚这件事究竟是不是真的,可是他们眼下也实在没有什么好的求证手段,作为右路军主将的博陵王高济干脆离开军阵,直向斛律光寻来,见面后便疾声询问道:“请问咸阳王,平原王是否当真战死?”
“此乃敌军诈言!”
斛律光先是下意识的摇头否定,旋即便又沉声说道:“无论东面情势如何,当下最重要都是尽快消灭西山敌众。如若李伯山当真率部杀来,其师旅东西会师,局面必然更加危困!”
“这么说,这是真的?”
高济没有接受到斛律光所传递的其他讯息,只是听到李伯山当真有可能已经率军杀来,脸色一时间已经是变得煞白,口中喃喃自语道:“怎么办、怎么办?”
斛律光也懒得再多费唇舌,眼下情况危急紧迫,他必须要在新的变数发生之前消灭西山敌军,于是当即便又示意博陵王的亲兵拱从其人跟在自己身后,一起返回军阵当中继续指挥杀敌。
西山战场上,魏军的情况本来已经非常的不妙,但是先后发生援军到来以及唐王可能不久便要杀至等转机,这会儿众将士们也都是振奋不已、斗志昂扬。反倒是自觉前景不妙的齐军将士们这会儿攻势有些不妙,有的人还在战阵当中,却已经频频回首望向晋阳城池,也不知心中在胡想着什么。
这会儿,就算斛律光再返回指挥作战,一时间也很难提振士气,反倒有将领来到他面前说道:“大王,阵中流言四起,将士心怀不安,不如暂且撤回城中固守,待到情势不见转变再出城来攻?”
听到这话后,一旁的博陵王高济也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若李伯山真的率部杀来,与之野战实在太过凶险,只有依托坚城才能有望相抗!”
“不可,继续进攻!”
斛律光闻言后却直接摆手拒绝,打定主意要速速消灭眼前这一支魏军人马。错过这一个机会,接下来恐怕会彻底丧失主动权!
不过留给斛律光的时间也不多了,因为就在皮景和一行到来不久之后,李泰所率领的那一万精骑便也渐渐的逼近了汾水。
在其队伍前方,还有数千名突厥游骑,这些都是沿途所遇到、主动依附投靠过来的,乌尊可汗虽然选择背叛了联盟,但是他们这些豪酋却慑于唐王威名,在遭遇唐王师旅之后,第一时间便选择投靠过来。
“唐王雄军杀至,乌尊可汗还不速速前来请罪!”
随着魏军渡过汾水,这些冲在前方的突厥军众们也都纷纷跳荡在前,向着突厥军阵大声呼喊道。他们如今已经投靠了唐王,心中自是无所畏惧,而且还能靠着唐王的威风势力趁机兼并收编其他豪酋部伍、从而壮大自身势力。
听到这些喊叫声,突厥军阵轰的一声直接炸开。虽然不是真的炸裂,但是那视觉效果却是非常的像,原本如群星拱月一般簇拥在乌尊可汗周围的突厥师旅们,这会儿争相往周围退避,一时间乌尊可汗周围人马都为之一稀,那一身金甲的造型仍然异常的醒目,只是不再威武,反而显得有些黯淡凄凉。
“当真、当真是唐王杀来?撤、速撤,传令诸军,切勿与战!”
乌尊可汗远远看到唐王大旗,额头上已经是冷汗直涌,他先是下意识的转马向南奔行,打算前往晋阳寻求齐主的帮助和庇护,但很快又勒转马首,转向北面奔走,口中还大吼道:“不要停留、快撤,撤出长城,速归漠北!”
随着乌尊可汗惊慌失措,其余突厥军众们也都没有太好的表现,有的同样准备奔逃,有的则先一步自相厮杀起来。尤其是那些先一步投降唐王的豪酋们,这会儿更是争先恐后的将屠刀挥向其他的突厥部伍。
不过他们本身又没有统一的戎装军服,或许同伴们彼此间能辨认得出,可是落在外人眼中就没有什么明显的区别了。因此很快厮杀便在突厥军众当中蔓延开来,整个突厥阵队都乱成一团。
“这、也太着急了吧?”
李泰本来还打算不由分说的便率军向突厥军众们冲杀过去,结果却没想到他这里还没有冲入战场,突厥军众们便先一步乱斗了起来,让他一时间也分辨不出来谁是敌人、谁是友军。
这固然是由于他本身威名太盛,但也跟乌尊可汗连日来的反复无常、左右横跳有着密切的关系。这些普通的突厥军众们早已经被搞得脑壳混乱不堪了,一会儿跟魏军一起打齐军、一会儿又跟齐军一起打魏军,这会儿随着唐王杀来,他们彼此间又自相残杀起来,或许在一些突厥军众看来,这本来也就是正常、应该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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