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卢柳子押送新卒的队伍被埋伏了,只有个把人拼死逃回来报信。。”
“坏了。。。”
然后,王蟠又重重的一拍膝盖。。
“和尚与粮台那头只怕也是要危险了。。”
正所谓是,军无粮则散,无委积则亡;这可是足以严重动摇士气和军心的事情,习惯了后方有人筹谋全局而省时省心的日子之后,就很容易忘却了当初是怎么因陋就简,辛苦无比的厮混过来的。
要说军中那些忍饥挨饿吃过许多苦的老卒还好,而那些正卒他自信也还能出面弹压得住;可是军中夹杂的大量沿途募来新卒,就基本不好说也没把握控制得住了。
而人心一旦开始涣散,则是连带反应一片的扩散效果,而会影响到整个群体的。怒风营一路上乘势滚雪球般积累起来的偌大优势,也就变成一朝的泡影或是一个十足笑话了。想到这里,他愈加着急的大声吼道
“来人吹号,准备与我。。。”
“将头,万万不可。。”
正在身边的校尉张万急忙劝阻道。
“你是什么意思。。”
王蟠不由的恶狠狠的瞪着对方道。
“难不成要我抛弃后队,见死不救么”
“唯今局面,更不能下令回师啊。。”
却是丝毫不避嫌的挺直胸膛恳切到
“军中这股堆聚起来劲头和气势一散,只怕我们就走不出多远了。。”
“城中的那些官狗和土贼,也不会轻易坐视的啊”
“后方沿途那些或许还有正在等着我军的土贼。。”
“真要仓促动起来的话,只怕又是大庾岭那时的局面了。。”
听到大庾岭这个字眼,王蟠的脑子总算是冷静了下来,但是在心胸当中那团火却是愈加的烧灼起来。
“那我们携行的粮草还够支撑几日呢。。”
想过这些种种而有些心急如焚,却又强作镇定的王蟠正色询问道
“若是限制起来吃话,大抵还有半月之数。”
另一名负责监管输送的部下道。
“而且越往后头,约莫会延长一些日子”
“全部拿出来,让全营饱食三天。。”
在一番心理斗争的脸色变幻之后,王蟠还是最终下定了某种决心。
“这三天,我们要加紧攻打州城了。。”
“但无论打下来与否,我们都要分兵归还了。。”
然后,他又不放心的叫过自己亲兵头目,格外郑重其事的交代了一番。
。。。。。
长乐县,
城下已经散布着好些折断的长梯和临时炮制出来的撞锤,夯土的城墙下也崩掉了好几角而露出里面的泛白墙坯,但还没有对整体结构造成什么影响。
岑差不齐的低矮垛口上更是溅满发黑的血迹,插着刀兵的碎片和稀稀疏疏的箭杆,
一脸沧桑与疲惫的队官成大咬,只觉得全身已然无处不在浸泡酸痛疲累当中,而过力舞动的手臂酸麻的几乎都已经不是长在自己身上了;他的镶铁盔子已经不见了,而眉头上多出一处婴儿小嘴般对外翻张的豁口,只是流过半边左眼而黏附着尘土的血水早已经凝固成块,动一动就干裂的往下掉渣。
虽然于他而言,相比之前对阵和交手过的那些官军,这些土贼攻打的力度不算很强,但是轮流不停冲击的频次却是很累人的事情。因此在往来奔走的充当救火队往复接敌的结果,他在让人精疲力尽的苦战之下,也不免失手负了伤。
除了脸上这出最显目的伤口之外,他的肩膀和小腹上还插着几只剪断的带杆箭簇,却是因为探身出去杀敌时,遭到城下靠近的土团弓手抛射的结果;不过好在对方乃是逆势仰攻又没有多少强弓劲弩,这些箭矢只是堪堪穿透了他的熟皮套和纸面甲双重防护;而堪堪伤到点皮肉而已,又因为一时来不及处理和包扎而就这么留在那里。
好在他付出了这些代价之后,那些个溺战无功的土贼们,也终于理由不支的再度参差不齐丢下各种物件,从满地狼藉的城下退逃而去。
只是城头上大多数人连欢呼的气力,或是朝着他们背影浪费箭矢的欲望都没有了;在某种慢慢松弛下来的沉默低抑气氛当中,尽可能的抓紧时间轮流喝水和进食,然后将破破烂烂的城垛内外清理一遍,由后方赶上来的民夫用整块钉好的木挡板,将那些缺口重新给封堵起来。
成大咬也掏出一把专门配给头目的精炼石蜜,塞进嘴里咯吱有声的嚼碎,随着浓重甜腻腻的滋味流淌而下之后,有些发冷僵硬的身体也像是被热流泛活了过来一般;随即他不得不要承认,这些用那位和尚营管奇思妙想炮制出来的都是些好东西,只可惜数量上还是少了些,而只能分配在有限的人手当中而少少扣巴着用。
正当成大咬用力推开一具攀结在城垛上尸体的时候,这具看起来死透了的尸体却突然挣扎弹动起来,而死死的抓住他的臂膀,在推搡之间只听了次啦一声扯破了他半边袖筒,才不甘不愿的跌坠下去;成大咬不由的吁了一口气,自己已经疲累到连个垂死之人都挣脱不过了么;
突然他的视线晃了晃,却是踏在泥泞的血浆里顿然脚下一滑,眼看就向前一仆信手抓诸城垛,却是酸软无力的根本握不住,而一点点松动着径直从垛口跌落下去,不由心中暗道“吾命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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