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表顺风惊雨露,四溟随剑息波涛。
手扶北极鸿图永,云卷长天圣日高。
未会汉家青史上,韩彭何处有功劳。
《赠将军》唐:杜光庭
——我是分割线——
而在蓝田县西南的蓝天峪外,隶属于蓝田县驻队团旅帅兼京畿游弋队官周孟南,也带着一小队游骑在雪地里巡游着;已经有尺半深的积雪让他们不敢放开速度来奔跑,因为这样容易碰到雪下埋藏的障碍而折坏了马蹄。
从长安城里传出来的紧张肃杀气氛,同样也传到了京畿南面的太平驻军当中;虽然至今未尝见过一丝一毫敌人的踪迹;但是来自河西、陇右的西军,已经进入关中腹地就是不争的事实。因此在他们一路巡曳过来,总能够看见陆陆续续自西向东逃亡的人群。
其中一部分径直逃入到了长安城内去,但也有相当部分却是继续南下,逃到了大昌关和蓝天关一线来;而在这个过程当中因为冻死、累死或是突发疾病,倒在到路边上的也比比皆是;因此,只要有人能够抵达关门外,都会得到太平军的暂时收留和救治。
而在周孟南一行的巡逻路线当中,同样也有巡察和确保一些沿途的道路标识,是否能够继续正常使用和观察的任务。如果可能的话,他们还会给遇到的人群提供方向上的指引,至少有更多人可以活下来的概率。
虽然这未免有点妇人之仁之嫌,但是周孟南反而有些享受这种感觉。毕竟,在当初追随义军一路走来的行程当中,已然见过了太多形形色色因由死去之人。哪怕大齐新朝建立之后,这种朝夕不保的局面也并未完全在关内消失。
相比之下,南方的太平军所过之处,无不是迅速平定下来而与民休养生息。体现在商洛县易手前后的其中明显差距和对比,也是他在当初犹豫再三之后,决意放弃在大齐新朝所拥有的一切,就此改弦更张拿了大昌关投奔太平军的因由。
但是,作为他这般半路来投的资序,同样有着相应长短不一的观察(考验)期。而在这段时间内想要更进一步的话,就只能想办法建功,然后谋取一个到江陵大讲习所理的将校速成班修习的资格;这也是他在太平军中有过并肩之义的王行空,在调走前私下给出来的建议。
不然的话,他就只能在年级渐大之后,以目前的级别请求转任地方,然后获取一个还算不错的安身之所。要是别人的话,才在大齐新朝这艘漏水不断的破船上好容易跳出来,兴许也就是心满意足了。
然而他心中还有一个隐藏的景愿,就是终有一天杀到塞外草原去,断绝了让他母亲痛苦了半辈子而郁郁而终的根源。所以,他必须从太平军中获得更多的地位和力量,也许将来有一天才能实现这么一个自小形成的执念。
他如此默默回想着,努力嚼动着嘴里的炒米和鱼松的混合物,然后用秸秆大吸一口怀中贴身保温的水壶里,加了烈酒和盐的浓茶汤。然后,又从鞍袋理掏出一大块掰碎的豆粕饼,探身塞在坐骑热烘烘的嘴里。
因为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山石、草木的存在痕迹,都被掩盖了起来,而让人看久了就不免会觉得眼睛生疼;所以,他们多数时候会在脸上绑一块深色薄布,既能挡风遮雪也考验减轻眼力的疲惫和雪地里的反光刺激。
而就在下一刻,就是这么一点小小的改变,却是让周孟南提前发现了端倪;太平军之前设立在用来标识路口的封堆上的木杆标子,居然被人砍断倒在了一边。这不由让他警觉起来,而吐出最后最后一点食物残渣,厉声喊道:
“情况不对,小心。。”
只见他话音未落,被砍倒的路杆标子旁的雪地里,就顿然隆起了许多个包;冒出好些手持刀兵的身形闷声扑杀过来。更有人张弓搭射过来,只可惜天寒地冻之下让弓弦明显弹力不足,只是斜斜的射落在了周孟南他们马前的雪地里。
然后,就被转身策马扬起的雪尘给尽数抛在身后了。但是下一刻低矮无遗的雪丘另一端林子里,也传出了马蹄奔踏在雪地上的纷纷扬扬声;却是不明身份的敌方同样埋伏了以对骑兵作为后手,也在雪地里尽数追截了过来了。
就在相互追逐了一阵子之后,彼此相互之间的差距也被逐渐的显现出来。
周孟南这一小队人穿的是被称为战袄的镶铁布面甲,披着粗毛呢的披风,连坐骑的头颈胸腹都裹着保暖兼防护的毛毡;并且染成统一的青灰色。然而身为对方就要衣裳褴褛杂色的多了,在皮袍上甚至还有肉眼可见的多处补丁;坐骑也是瘦巴巴的不知道掉了多少膘。
因此在追逐之间,周孟南的小队还是保持着相对紧密的阵容,然而这些追兵却是在逐渐被拉长、拖远开来。
“掉头,回去。。抄家伙!”
注意到这个细节之后,周孟南突然开口道。随着他的口令在这十数骑间相继传达开来,这些骑卒顿然老练的相互靠拢着,在雪地上突然就策马偏头转了个半圈,而斜斜迎向那些有些猝不及防的追兵。
然而这些追兵同样是毫不示弱的挺举起刀矛,作出了一副决意的对冲之势。下一刻,迎接他们的却是在马背上并排放射的火铳,呼啸而出的铅子虽然因为颠簸大半数打了个空,但是剩下的命中概率,也让数名追兵闷声不响的迎头坠下马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