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萧府。
“爹,这么晚了,您还没有休息啊?”
萧子彦端着一碗参汤走进书房,笑着说道:“爹,这是我特意让后厨的人给你做的参鸡汤,您尝尝?”
书房里,一名两鬓斑白的男子伏在案前,正捧着一本书聚精会神的研读。
男子约莫五十岁的年纪,面容清瘦,一身的书卷气。
他便是礼部侍郎萧瀚,亦是萧子彦的爹。
看到萧子彦端着一碗参汤走进来,萧瀚眉头一挑,然后端起参汤喝了一口,淡淡道:“这段时间在京州镇武司感觉怎么样?”
萧子彦笑道:“挺好的。”
“这个时候来找我,有什么事?”萧瀚淡淡的说道。
知子莫若父,萧子彦这个时候来找他,必然是有什么地方有求于他。
否则以萧子彦的性子,可不会在无事的时候献殷勤。
“嘿嘿,就知道瞒不住爹。”
萧子彦嘿嘿笑道:“爹,您能不能让教坊司重新推选一次花魁?”
萧瀚闻言,眉头微蹙,不解道:“今年教坊司的花魁才刚刚晋选几个月,重新推选一次做什么?”
“是这样的,爹,我看上了教坊司的花魁媚姬,我晋升百户,这不是高兴嘛,就在教坊司设宴款待下面的校尉。”
萧子彦面色显得有些难看的说道:“我就是想让媚姬过来献支曲,给大家伙助助兴。”
“岂料这娘们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连个人影都没露。”
“爹,虽说这教坊司的花魁有极大的自主权,不受教坊司节制。”
“可再怎么说,我萧子彦也是您礼部侍郎萧瀚的儿子,她却连面都没来露,这不是没把您放在眼里?”
听完萧子彦的这番话,萧瀚却是哑然失笑,不由摇了摇头。
他抬头看了萧子彦一眼,轻笑道:“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吧?”
“如果只是想让她来献曲,恐怕还没必要让你这么大费周章。”
“你真正想的,是她献完曲后,在晚上给伱侍寝吧?”
“只是因为教坊司的规矩,你又不好用强,就想着把她花魁的名头摘了,这样她就不得不来侍寝了。”
听完萧瀚的分析,萧子彦脸色不禁有些讪讪,讪笑道:“爹,一个男人,这一生要做的事,不就是升官发财睡美人嘛。”
萧瀚淡淡道:“就因为这点小事,你就让你爹重新推选一次花魁,然后借此剥夺她媚姬花魁之名,这样一来,她没了花魁的名头,就只能被迫给你侍寝?”
“是这个意思吧?”
萧子彦点点头,笑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萧瀚扫了他一眼,轻笑道:“你确定没有什么事瞒着我?”
“爹,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
萧子彦闻言一怔,脸色满是不解,诧异的说道。
“如果爹没有记错的话,这位如今风头一时无两的媚姬,应该是镇武司里一位叫苏御的相好吧?”
萧瀚淡淡道:“而就在今天,爹已经听到消息,这位名叫苏御的校尉,已经因为击杀年组织的惊蛰,被破格晋升百户!”
“这位名叫苏御的百户大人,也是今晚带人在教坊司设宴,而媚姬今晚就在他的包厢里。”
“爹说的可有遗漏?”
萧子彦不由瞪大了眼睛,脸色显得有些惊骇看着萧瀚。
距离此事发生,也不过短短一个时辰过去,没想到萧瀚已经在家里得到了消息。
“爹,您您都知道了。”萧子彦悻悻的说道。
“哼!”
萧瀚脸色蓦然转冷,冷哼一声道:“你真是糊涂!”
萧子彦不由低下了头,不敢去和萧瀚对视。
哪怕萧瀚只是一个普通人,但萧子彦却非常清楚,自己目前所拥有的这一切,都是因为萧瀚.
萧瀚冷冷道:“你想过没有,重新推选花魁,是一件多么麻烦的事情。”
“而她媚姬现在是太安城里当红的花魁,甚至隐隐有了大魏第一花魁的名号!”
“你让爹重新推选花魁,还要摘掉她的花魁之名,那这天下人会怎么想?”
“而教坊司背后的礼部,也势必会被顶上风口浪尖。”
“一旦陛下听说此事,你猜他会怎么去想,会不会是有人在滥用自己手中的权利?”
“你才刚回太安城,就想让你爹这礼部侍郎的位置不保吗?”
听完萧瀚的这番话,萧子彦额间不由渗出了冷汗。
仔细分析一下,他才知道自己究竟是犯了多大的错误。
“爹,是孩儿错了。”萧子彦认错道。
萧瀚闻言,脸色不由缓和了不少。
他语重心长的说道:“子彦,这京州和你所在的元州不一样,这里聚集了多少达官显贵,他们的关系错综复杂,可能你自己都看不透。”
“可能你今天在街上看上的姑娘,就是哪个尚书的外孙女.”
“你觉得爹招惹得起这样的人物吗?”
“到了太安城,你就必须得收起在元州的胡来性子,夹着尾巴做人,爹也老了,能把你扶上百户这个位置,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接下来,你只要恪守本分呆在这个位置上,或许你未来的孩子,说不定会有机会比你更进一步,成为镇武司的千户大人。”
“一个家族的兴旺,从来不是一代人的事情。”
“爹当年就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家的孩子,当时家里面穷的一穷二白,爹每天甚至需要做许多农活,才能有机会去读书。”
“但凡你爹当时玩心重一点,可能就不会有今时的地位,你也不会过的像现在这样顺风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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