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谣猛然怔住, 先前金鸩承认自己信口雌黄, 但同样的话说两遍, 且瞧着他神情认真……
不可能!
她怎能怀疑母亲不贞?
但随着金鸩的提醒, 楚谣想起来的越来越多, 她幼年时似乎真是随着母亲一起见的他, 母亲的确时常与他私下见面。
茫茫然间, 她讷讷问道:“真的么?”
“当然是假的了。”金鸩被她认真思考的模样给逗乐了,“你母亲怎么会是红杏,她明明是葡萄。我很明显是吃不着葡萄才说葡萄酸啊。”
这一刻, 倘若楚谣手中有一柄刀,定然已朝他捅了过去:“金大老板,请自重!”
见她咬牙切齿, 目光凶狠的瞪着自己, 宛如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咪,金鸩愈发笑的开心, “好好好, 我自重, 不与你开玩笑了。”
楚谣怒不可遏:“我已故母亲的名节, 岂是可以拿来开玩笑?!”
“尊重在这里。”金鸩伸手捂住胸口, 笑着道,“不是在嘴里。”
楚谣死死抿住唇, 强迫自己冷静。
金鸩背着手围着她走了一圈:“乍一看不像,但看久了之后, 你与你母亲还是有几分相像的, 尤其是生气时的模样。”
楚谣现在一听他提起她母亲,心里就疙疙瘩瘩的难受,将脸扭去一边。
金鸩唇角一勾,重新走回桌前坐下,表情持重了不少:“关于我,你无需知道太多,与你没有多大关系。反倒是你,年前不是嫁给了锦衣卫指挥使么,为何会和孟小姐一起被卖来我麻风岛上?”
楚谣闭口不语,知道此时该伏低做小,但亡母遭人这般羞辱,这都能忍的话,她也未免太不孝。
金鸩显然不是个多有耐心之人,微微笑道:“我看在你母亲的面上,是不会伤害你的,可那位孟小姐……”
他点到即止的警告,令楚谣如蛇被拿住七寸,握了握拳头,调整情绪,回他的话:“我夫君打听到有位擅长医治腿疾的神医在福建沿海出没,千里迢迢带我前来拜访……”
说到这里时,她看到金鸩点了下头,似乎对寇凛的行为表示赞许。
楚谣接着道:“先前走到怀兴,遇到了孟小姐……”她将曹山在黑市出钱买孟筠筠的事情说了说,“随后我们来到金竹,赶上倭寇攻城……”
金鸩垂着视线,若有所思:“原来金竹城外布阵牵制住东瀛人的高手是他。”
听他这样一说,楚谣悬着心放下了,寇凛成功了。
金鸩倏然抬头,微微叹了口气:“原本根据传闻,他在我心中也算是号人物,不曾想到,竟是个没用却爱逞英雄的废物。有本事带你出门,却没本事保护好你,竟能让你被四个毛贼给偷了?”
楚谣辩解道:“他是将手下都派……”
金鸩打断:“你哥哥也来了?”
楚谣点头:“恩。”
金鸩问:“你们两个小时候长得很像,几乎分不出来,不知现在如何?”
楚谣回道:“男女终究还是有别。”
金鸩微微颔首,又喃喃自语:“你哥哥诗画双绝,知书识礼,不愧是山东楚氏的子孙。”
楚谣看他说这话时表情有些古怪,明明是在夸赞,眉目间却透着些失望。
他一时似是陷入进自己的情绪里去,没再继续说话,楚谣迟疑着喊了声:“金爷?”
金鸩抬头:“怎么了?”
楚谣不兜圈子,直言不讳:“您能放我和孟小姐离开么?”
与他攀关系,套近乎,自然是为了求生。
金鸩从前爱慕过她母亲,母亲也不排斥与他私下里见面,可见两人之间的关系应是较为融洽的。
他本身对她和孟筠筠也不存在目的性,放过她们不过是举手之劳。
她补充道:“我夫君和哥哥此时一定正在四处找我。”
“这样啊……”金鸩不置可否,站起身将楚谣拦腰抱起。
猝不及防,楚谣险些呼叫出声。尚来不及做出反应,他已抱着她往前厅走去。
并对守门的仆从道:“去提着我的鸟笼。”
走到正厅里,椅子上坐着的曹山赶紧站起身:“义父。”
金鸩抱着楚谣在他面前停住:“这两个女人送我了,你想要什么,去我那里取。”
瞧得出曹山舍不得,但在麻风岛上没人敢对大老板说“不”,他躬身道:“义父您怎么讲的这么客气,难得您在孩儿这有看得上眼的玩意儿,是孩儿的荣幸,尽管拿去。”
楚谣和瘫坐在地上的孟筠筠都松了口气。
金鸩满意的点了点头,给手下使眼色,让他们将孟筠筠抓起来:“送去给冲儿。”
孟筠筠浑身一激灵,旋即又陷入恐慌中。
“金爷!”楚谣这心情同样是一波三折,她不知曹山,却从虞清口中不止一次提过金鸩的另一个义子段冲。
她明白过来,金鸩根本没打算放人。
金鸩吩咐道:“拔了孟小姐的簪子,看管好了莫让她自尽。”
“是!”
不给楚谣说话的机会,金鸩抱着她走出了厅里:“放心,我那大儿子不近女色也不杀女人,在这麻风岛上,将孟筠筠放在他身边……看管着,最合适。”
瞧着儒雅,又自称生意人,但他是会武功的,楚谣知道挣扎不过,索性留着气力:“金爷这是什么意思?”
金鸩低头看她一眼:“自然是你乖乖听话,孟小姐就平安无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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