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就可以赢了,为什么这么走?”
以湖爷的眼力和棋力,自然能察觉钱权的异常。
“抱歉湖爷,我今天状态不太对。”钱权刚才的棋下得其实有点不礼貌。
“什么事能说吗?”
“一些小事,我自己消化消化吧。”钱权素来就不是和人交浅言深的人。
湖爷微微颔首,道:“不管是什么事,你记住一句话,这个世界是这样运行的,赢家通吃,败者出局,就跟象棋一样。”
“所以,败者出局之后,还要时不时地被赢家踩几脚吗?”钱权淡笑着问。
湖爷没有立即回答,注视着钱权,片刻后,点点头,道:“是的,每个人的身上都隐藏着专横跋扈、欺压他人的倾向,我们不能低估人的恶意。”
湖爷说这句话时,表情中有种历经沧桑、洞悉世情的超然,和之前那种和蔼可亲接地气的邻家大爷的形象有些不连贯。
“我明白了。”钱权站起身,“那湖爷,今天就到这里,明天继续?”
“嗯,我等会也有客人。”
钱权告辞,正要离开,湖爷又叫住他:“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钱权。”
“钱权?”湖爷上下打量着钱权,“好个年轻人,就是这名字起得有点露相,有小名吗?”
“小名叫石头。”
“石头?好,叫石头好,刚好压得住。”
“谢谢。”钱权微笑道。
钱权离开后,梁万军向湖爷汇报了下刚才的情况。
“你觉得他怎么样?”湖爷问。
“有勇有谋,年轻气盛。”梁万军八字点评。
“年轻就应该气盛,”湖爷笑着说,“我已经好多年没碰到能在象棋上把我杀得毫无还手之力的对手了。”
“您没让他?”
“没有。”
“那确实不简单,您可是赢过职业棋手的。”
“青出于蓝呐,”湖爷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我刚还给他相了一面,真个是少年心事当拿云,前途不可限量。”
梁万军认真道:“那我让人再去查查那三个人的来历,帮他彻底解决这个麻烦,正式跟他结个善缘。”
“不用,一张名片够了。”湖爷面带笑意地说道,“还有,小玉马上到了,陪练安排好了没?”
“已经安排好了。”
……
“解释个屁,他如果问的话,把名片给他看看就行了。”
肯德基店内,光头男一边啃鸡腿一边不满地骂骂咧咧。
孙少康在让他们三个来找钱权之前,居然没有把钱权认识梁万军的情报透露给他们,这搞得他们仨相当被动,险些犯下大错。
“你们说他一个学生,怎么认识梁万军的呢?”矮瘦青年表情费解。
一直保持沉默的清秀年轻人面无表情地接道:“我们不应该小看任何人,而且……”
年轻人欲言又止。
“而且什么?”光头男问。
“而且,即使梁万军没出现,他手里还有刀。”
“你是说——他真可能会动刀?”
“嗯。”年轻人笃定地点点头。
三人沉默下来,暗暗思考起同一个问题:
如果刚刚真打起来,他会刀谁?
……
坐在公交车上的钱权,心情已经慢慢平复下来。
他脑海中还回荡着湖爷“赢家通吃,败者出局”的那句话,联系到自身……
曾心仪的女神被抢走,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被他们戏弄,这些还不够,还要被他们安排的这些莫名其妙的流氓骚扰和辱骂。
只因为他们有钱、有资源,就可以这样居高临下地任意拿捏你、反复践踏你。
一种不可遏制的冲动在钱权心中萌发——
他不想再遭遇这种事情了。
他要做那个赢家!
今天没能用刀把光头男的嘴巴戳烂,并不代表这件事就此了结。
这笔账,他会牢牢记下,改日必算。
至于当下……
他要给这件事收个尾。
公交车到了光明镇公交站,他下车去水果店买了一个果篮,没有回家,而是直接打车去了长圩孙少康家。
……
“梁万军?我不知道他认识梁万军啊。”
刚把宋曦送回家的孙少康,开着他的宝马回家,路上跟那三位朋友通电话询问情况,结果被对方不轻不重的质问了一顿。
“算了,已经不重要了,梁万军亲自做了这个和事佬,还给我们递了名片,这面子不能不给,我看这事就到此为止吧。”不喝酒的光头男还是相当理智的。
“好,我知道了。”
孙少康现在也是懵得一逼,经常和社会人接触的他,自然听说过狠人军哥的故事,可是,钱权跟军哥怎么会认识?
他们是两个完全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啊。
一路上犯着嘀咕回到家,车子刚在家门口停下,就看到一副让他惊懵交集的画面——
钱权正从他家里走出来。
他来干什么?
直接找上门了?
不知是心虚还是被刚才梁万军的消息吓到,孙少康坐在车里看着钱权,一时竟不敢下去。
钱权似乎认出了他的车,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盯着他看了一会,然后也没上前打招呼,就那么走掉了。
孙少康镇定了半天情绪,才把车开进车库。
回到家看到钱权的果篮,不等他问,他爸跟他说:“刚才你有个叫钱权的高中同学来找你,我跟他说你不在家,他就回了,小伙子挺懂礼貌的,上门还带了果篮。”
“他有说来找我干什么吗?”
“没说干什么,就顺路过来看看,感谢一下你,说你在得知他在肯德基店打工后,特意安排人去照顾他生意。”孙父语气中有赞赏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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