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紫英还不清楚这一切,他现在的所有心思都已经被周朝宗每天给他布置得满满实实的各种试题考卷给塞满了。
经义入门简单,但是要达到精深的境界却不易,尤其是对冯紫英这种家世缺乏文脉底蕴的,就更需要付出了。
看着眼前这厚实的一叠叠程墨、闱墨、房稿、行书,冯紫英便知道从下一步开始,可能周朝宗要有针对性的开始为自己准备经义考试了。
可以说从前明以来的这种八股文考试是最无意义的了,这在大周建立之初,是否沿袭前明科举取士的这种考试体系也引起了很大争议。
科举取士没有问题,这是天下读书人都支持的,但是不是仍然按照八股考试的这种模式,就争议很大。
最终大周还是大体沿袭前明模式,只不过将较为复杂的考试换成了不一样的三场,第一场考四书,第二场考五经,第三场考策论。
第一第二场都一样要按照八股模式来撰文,但是第三场则没有那么多约束,更多的是考察士子们对时局的认知了解和分析判断。
元熙帝时期,科举改革,先是春闱大比第一场第二场合二为一,虽然试卷仍然是两卷,但是却合成了一场,而策论的重要性和分量明显上升。
尤其是随着朝政之争日益激烈,策论更成为朝中大臣们和地方官吏们品读朝政风向的一个重要指向标,也使得更多人重视策论考试。
到元熙二十九年,秋闱也开始效仿改革,并在三十五年正式形成定制,从此以后,秋闱和春闱均改为经义二合一和策论单独考试,并且策论成为十分重要的场次。
不过由于策论考试更具有主观性,也很容易引起巨大争议,有些试卷被罢黜落选,但是在有的考官或者朝中大臣们看来却是优秀,这也带来很多麻烦。
所以秋闱大比中经义二合一的考试仍然占有较重比重,但在春闱大比中,策论的重要性已经隐隐有超越经义的迹象。
“紫英,快来。”
冯紫英刚来的及伸了一个懒腰,就听到了窗外传来的喊声。
走到窗前,看见阳光下学生们三五成群的在议论着什么,郑崇俭正在那边喊着什么。
“大章兄,何事?”
冯紫英对号称山西三杰的这三位十分感兴趣,陈奇瑜就不用说了,关键在于这三杰之中有一位大名鼎鼎的人物,孙传庭!
当初他听到孙传庭的名字时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他在残存明史记忆中所存不多的知名人物之一,甚至比左良玉印象更深。
现在居然和自己是同学?!一论年龄,只比自己大月份,而且从外表看来,自己似乎还要比他大不少。
连带着能够和孙传庭比肩的陈奇瑜和郑崇俭,冯紫英自然就不敢小觑了。
谁知道这两位在前世明史中是不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快来,梦章兄和克繇兄想要和你商量一下。”郑崇俭已经走到了窗前,看见冯紫英手中握着的书卷,忍俊不禁:“还在苦钻周教谕给你布置的作业?”
大家都知道冯紫英的经义底子薄,这一个多月来,冯紫英在经义学习上逐渐暴露出其短板。
虽然冯紫英也在努力追赶,而且还有周朝宗的专门辅导,但是这却不是一朝一夕能补上来的。
冯紫英在政论研讨上表现出来的特殊天赋也让很多人都羡慕嫉妒恨,所以经义上的短板反而让大家心态平衡了许多,也更容易接受他。
“没办法,我现在连睡觉里梦到的都是周教谕给我布置的这些试卷作业。”冯紫英摆摆手,“梦章兄和克繇兄找我干什么?”
范景文,字梦章,河间人,贺逢圣,字克繇,江夏人,一北一南,乃是甲舍的领军人物。
他们都是十七八的年龄,经历过一轮乡试,对后年乡试已经有相当把握,甚至要准备冲击下科春闱会试了。
冯紫英在这段时间因为山东之行作为教学作业也是出足了风头,甚至在整个叙述阐释文稿送到西园那边之后,连西园那边的前辈们都为之震惊。
虽然这是整个东园甲乙两舍的智慧结晶,但是冯紫英在其中的作用却是不可替代的,所以也连带着冯紫英也在其中声名大噪。
一个新来的乙舍学生,武勋子弟出身,却能在短短一个月时间里成为青檀书院的风云人物,纵然是机缘使然,但肯定还是会让很多人不舒服的。
乙舍这边还要好说一些,毕竟大家在一个课堂里每日学习生活,但是像甲舍那边肯定就有些特别的感觉了。
“不太清楚,不过恐怕不是好事儿。”郑崇俭也满脸苦笑,作为甲舍,也是整个东园中的佼佼者,范景文和贺逢圣基本上可以作为代表,这是连官应震都认可了的。
“哦?我可没得罪他们啊。”冯紫英也是一脸无奈。
在乙舍这边他已经成功的确立了自己的地位,无论是山西三杰,还是像傅宗龙、方有度这样的同宿舍南方士子,都已经认可了自己。
但是甲舍那边却没那么容易。
一来年龄上就有四五岁的差距,而又不在一个宿舍中就学,所以这种生疏感也更容易增添彼此的敌意,尤其是在看到自己如此出风头,还博得了西园那边的青眼相加,就更不是滋味了。
“走吧,既然相招,始终避不过去,还得要见面才知道啊。”郑崇俭的性子和锋芒毕露的陈奇瑜不一样,是个沉稳有度的性格,考虑事情也十分周全。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