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现在情况来看,不出所料是内喀尔喀五部,杨二看见了弘吉剌部的旗帜,如果不出所料,那个穿皮裘的家伙应该就是宰赛,……,乌齐叶特部的卓礼克图洪巴图鲁也出现了,这两人都出现了的话,意味着整个内喀尔喀五部主力尽出了,……”
孙祖寿语气幽幽,局面很不利,蒙古人东路这一支力量比原来预计的更强大。
“……,坠在最后边儿的应该是科尔沁一部,大概在五千人上下,但是都是轻骑,几乎是一人二骑,始终和内喀尔喀五部保持着一定距离,他们携带的粮草补给远不及内喀尔喀这边,不知道是何原因,……”
孙祖寿听得下属介绍情况,皱了皱眉。
“看来内喀尔喀五部和科尔沁部不睦的传言是真,照理说科尔沁部已经不太愿意听察哈尔人的命令了,但这一次还是出动了,这里边可能还是有东虏在捣鬼,不过内喀尔喀五部和科尔沁部不睦这个情况回去之后要想总兵大人汇报清楚,……”
“大人,我们发现内喀尔喀五部行进速度很快,而且似乎对路径十分熟悉,属下在青龙河右岸的白树林一带就发现他们分道几乎没有做犹豫,直接就选了右边道路,另外在各处宿营地的位置选择上也是十分周全,布置岗哨所处位置应该都是精心安排过的,内喀尔喀五部怎么可能这么熟悉这边地形?”
一个下属有些疑惑不解地道。
孙祖寿心里也是发沉,“或许是察哈尔人……”
“大人,察哈尔人历来是从土胡同、界岭口那边入侵比较多,要么就是分水岭、大安口那边,属下也查过近年来的记录,察哈尔人移驻西面时间并不算长,而且蒙古人性子粗疏,要做到这么精细,属下觉得很难,……”
孙祖寿默默点头。
他也知道自己刚才说的不符合常理,蒙古人或许在路径选择方面比较熟悉也许还说得过去,但是连水源地、宿营、设岗这些方面都能考虑得如此精细周密,好像就有些说不过去了,除非蒙古人转变了风格,但这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他也倾向于是建州女真做的手脚。
但这也从侧面证明朝廷将建州女真视为最大心腹之患是正确的,蒙古人不过是带来一阵麻烦,顶多是程度大小而已,但是若是给了建州女真可乘之机,那绝对是致命的。
“这些情况我们暂且不去管他,先把各自情况说清楚,我和杨二继续留在山里,周权,你把这些情况带回去,立即向大人汇报,注意,不能有一丝遗漏,你现在再把所有情况复述一遍,看看有没有错漏,……”
另外一名矮壮汉子也不推辞,点头领命:“好。第一,内喀尔喀五部情况如下,……”
等到叫周权的汉子叙述完整清楚,孙祖寿又补充了几句,这才叮嘱对方立即返回。
“那大人,属下汇报完毕之后该如何和您汇合?”周权忍不住问道。
“嗯,估计等到那个时候蒙古人都应该破关而入了,到时候再来看情况,若是蒙古人还要从原路回撤,我们再来计较。”
孙祖寿很清楚蓟镇军在这一线烽燧关隘的布防情况,若是三五百人的小股蒙古人还可以一战,这样几万人大军入侵,便是山南麓那边的诸营都只有集结抱团寻找机会一战,根本不可能阻挡得住如此规模大军入侵。
也就是说永平府遭遇一场劫难已经在所难免,这让他也有些难受。
不过他也知道好像永平府那边一直在为战争做准备,但一个小小永平府,连蓟镇面对如此狂暴的十多万蒙古人大军入侵,都要谨慎行事,遑论一个小小的永平府?
几千民壮能济得了什么事儿?
据说永平府同知还是总督大人的公子,可是面对这样的情形,只怕也只有明智的选择避难逃生为上吧。
想到这里,孙祖寿也只能叹一口气,唯求永平府的民众自求多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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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世功脸色沉郁,负手站在案桌后。
“大哥。”
尤世禄欲言又止。
“说吧,你我兄弟,还能有什么不好说的。”尤世功面色平淡。
“兵部一下子把这几万军营的老爷们塞过来,这分明就是借刀杀人啊,可笑这帮京营老爷们还一个个兴高采烈,真以为蒙古人是吃素的主儿?”
尤世禄咬牙切齿地道:“也不撒泡尿照一下,还觉得能立下大功去封妻荫子呢,送死都找不到地方。”
尤世功倒是显得很淡然,这个情况他早就和兵部那边有默契,起码早在三个月前,他就知道朝廷,或者说皇上要对京营动手了。
京营这一帮人,除了神枢营现在大概算是皇上安排进去的,主将仇士本和京营里那帮武勋势同水火,这一点总督大人大略和他提及过其中的恩怨情仇。
虽然总督大人也是武勋出身,但是却好像和朝廷里那四王八公十二侯们不是一路人,否则也坐不上这个总督位置。
“也别把京营说得那么不堪,神机营据说在每次京中操演都是夺冠,心气高着呢。”说到这里,尤世功嘴角都忍不住浮起一抹笑意,的确有趣。
几十年不打仗的京营,居然还能被兵部那两位给哄着出京了,据说许了不少好处,只要回京人人都能上浮三级,赏赐加倍,估计京营这帮老爷们在京师城中也是穷怕了,所以才会要冒死吃河豚赌一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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