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喜娅玛拉的话让内喀尔喀五部的话事人们都躁动起来了,甚至连躺在床板上被抬出来的巴颜达尔伊勒登都忍不住撑起身体问道:“布喜娅玛拉,你是说这是建州女真的诡计?”
“巴颜达尔,我没有这样说,也许建州女真的情报有误吧,不过据我所知,建州女真可是一直对大周关内外的情报收集花了大心思的,你们从草原上过来,翻山越岭,应该从未走错路吧?补给点,取水点,宿营地也早就替你们安排好了吧?这些事情都能做得如此到位,可辽东镇三营火铳精锐从山海关南下的情报,为什么他们就没有能掌握呢?”
布喜娅玛拉的话再度在内喀尔喀五部的头人们心中引发轩然大波。
是啊,他们一路行来,可以说从草原到穿越燕山山脉一直到偷袭河流口,无一不是建州女真方面提供的情报,可以说一路顺风顺水,无往不利。
可未曾想到到了迁安城,却遭遇了如此惨痛的损失,这简直让他们无法接受。
这情报一下子出现如此大的差错失误,要让他们相信建州女真情报没做到家,没掌握了解这些情报,实在难以让人接受。
建州女真在辽东那边经营多年,可以说辽东镇内部很多一举一动都瞒不过建州女真才对,怎么可能三营火铳营南下这么大的事情,建州女真居然会不知晓?
会不会是建州女真担心自家知晓了辽东镇火铳精锐南下而不肯攻打永平府,所以刻意设下了这样一个套呢?
布喜娅玛拉的一番话立即让内喀尔喀诸部头人内心都沸腾起来了。
甚至连洪果尔内心都有些相信了,甚至对努尔哈赤产生了怨气,好歹你们也该悄悄通知一声自己啊,也免得自己懵里懵懂听从了宰赛的话去硬拼了一遭,损失不小。
宰赛表情阴晴不定,布喜娅玛拉无疑是有为而来,而且肯定为大周这边儿谋划,现在叶赫部是坚定地站在了大周那边儿,只不过她想来做什么呢?
“布喜娅玛拉,建州女真的事儿,我们日后回去了,自然会和他们好好算一算账,究竟是有意如此,还是真的没掌握这些情报,我想这个事儿不难查清楚,瞒得过一时,也瞒不过一世,可我们内喀尔喀诸部和科尔沁却会永远在草原上存在,也会永远和建州女真比邻而居,他们会给我们一个交代的。”
宰赛慢吞吞地道。
卓礼克图洪巴图鲁和色特尔等人都下意识的点点头,现在不是计较这事儿的时候,你闹腾起来也没有意义,建州女真就几个联络人员在这边儿,你就算是把他们杀了,他们也一样说不出个什么来。
“对,等我们回到草原之后,自然会找建州女真问个究竟,林丹巴图尔那边也一样会给我们一个交代,若非他作保,我们也不会相信建州女真的这些话。”卓礼克图洪巴图鲁给了宰赛一个赞同的眼色,“但现在,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更重要的事情?是继续打迁安,还是打卢龙,又或者攻滦州和昌黎呢?”布喜娅玛拉似笑非笑地道。
“布喜娅玛拉,你是站在哪一边儿的?”洪果尔有些不客气,“哼,你们叶赫部和大周勾结在一起,就算是你把莽骨大和比领兔送回来,那也不可能干涉我们的下一步行动。”
“我站在哪一边你们不都知道了么?”布喜娅玛拉大大方方地道:“我们觉得站在哪一方对叶赫部更有利,我们自然就站在哪一边,内喀尔喀五部和你们科尔沁不也一样么?”
“那我们要商量下一步的行动,布喜娅玛拉你就需要回避了。”洪果尔冷冷地道。
“我回避不回避不就那么回事儿么?”布喜娅玛拉一摊手,“卢龙城高墙厚,又是府治,你们多半是不敢去的,抚宁紧邻山海关,你们肯定需要担心柴国柱的铁骑从背后一击,所以估计也会放弃,乐亭偏处最南端,还需要绕过卢龙,路途遥远,不太划算,所以目标不就只剩下两个了么?滦州或者昌黎。”
洪果尔牙都疼了起来,这个鬼女人三五两下就把情势分析得清清楚楚,她能想得到的,永平方面肯定也能想得到。
“那又如何?你说辽东镇不是下来三个火铳营么?迁安一个,卢龙一个,顶多再算昌黎或者滦州一个,总还有留得一个没人守了吧?”洪果尔咬着牙关道:“再说了,这从辽东镇下来三个火铳营,也是一家之辞,辽东镇统共就三个火铳营,冯唐就敢全数让其到永平,他就不怕辽东有失?”
“谁说辽东镇只有三个火铳营?冯总督的亲兵营就全数改为了火铳装备,你们不知道么?”布喜娅玛拉淡淡地道:“在迁安的这一战不过就是冯总督亲兵营的三部而已,恐怕你们还不知道吧?登莱水师舰队的水兵营也已经到了。”
登莱水师的水兵营?包括宰赛在内的所有人都是一愣。
他们地处东蒙古内陆地区,对辽东和边墙对外的情况还有所了解,但是像更远的情况就基本上只能依赖于建州女真和察哈尔人这边来提供了。
登莱水师的水兵营是个什么样的物事,他们有些不太明白,但是听起来好像有些高大上,似乎是和水师相关联,但是怎么却又到了永平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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