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丢在路中央的这个物事,绣橘眼明手快,一把便拾了起来,只感觉到一股子浓香扑鼻而来,便是围在一旁的迎春、司棋、芳官和莲花都顿觉心中一荡。
“这是什么?”绣橘把这荷包一般的物事捏在手中,讶然问道。
只见这荷包一样的物事是双面绣花,乳白底色,用粉红玉色丝线绣制人物,正面是一对赤裸男女相拥,女子腿盘在男子腰上,手却勾在男子脖颈上,而男子身体挺拔,身材健硕,一手托住女子臀部,一手却握住女子胸部,那二人面部愉悦的表情惟妙惟肖,纤毫毕现。
“啊?!”几个丫头几乎同时惊叫起来,那绣橘更是吓得将这物事丢在地上。
迎春以手捂眼,脸红如霞,心中砰砰猛跳,而另外几个小丫鬟也是吓得脸色煞白中迅即又变得通红。
倒是司棋虽然也是面红耳赤,但是却要镇定许多,一边打量四周,一边重新拾起这物事,“莲花儿,你可看清楚了,是不是方才那道黑影丢下的?”
莲花儿迟疑了一下,“我只看见那道人影从那舫船里一下子窜出来,从前边儿跑了过去,却没有注意到这物事是不是他身上落下来的,不过这条大路人来人往,除了姑娘,三姑娘、四姑娘和史姑娘以及珠大奶奶和邢姑娘平素都要走这边儿,她们屋里的人都不少,若不是那人丢的,岂不早就发现了?”
“那也不一定,万一就是她们屋里人落的呢?”绣橘不服气地道:“珠大奶奶和三姑娘、四姑娘屋里那些婆子、妇人可都不少,来来往往的,……”
每个姑娘屋里都少不了各种婆子仆妇,年龄大的固然多,但是那等二三十岁的也不少,那些婆子仆妇大多都是府里仆役们的女人,婆子们的儿女媳妇也都大多是府里下人,虽然大观园规矩是寻常府里人不得擅进,男子更是禁忌,但妇人们,尤其是和园子里这些各房姑娘们屋里有瓜葛的,却不在受限行列。
当然这也只是惯例规矩,像如果冯紫英要进去,谁还能阻挡?那肯定也是要破例的。
二人正争执间,却见一行人从后边儿过来,由于几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这一个物事上,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一行人竟然过了沁芳亭,看见了她们簇拥在这里。
一直到这一行人都快要到了近前,迎春和司棋她们才陡然发现,却已经来不及了。
“啊?!”见到是探春、史湘云、惜春一行人走到近前,饶是司棋平素粗莽,也吓得变了颜色。
先前在迎春面前她倒是一副不怕任何人的架势,但其实她却是知晓的,珠大奶奶也就罢了,但是这位三姑娘可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主儿,若是被她拿住了把柄,定然不死都要脱层皮。
虽说眼前事情和自己无关,但是这玩意儿却被自己捏在手上,藏不敢藏,丢不敢丢,示人不敢示人,这却是无比尴尬。
探春狐疑的目光在自己二姐姐和一干丫头们身上逡巡。
只见二姐姐目光惊惶,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而那司棋手里捏着一样物事,似乎想要藏匿起来,又像是捧着一个烫手山芋,眼珠子却是转个不停,脸上也有些不自然,这却让探春格外惊讶。
这司棋探春是知晓的,王善保的外孙女,素来是个猖狂的小蹄子,好在这小蹄子素来护主,二姐姐那个柔弱性子,倒也需要这样一个人物来护着,只是这司棋连带着把二姐姐屋里几个丫头也带坏了,绣橘、芳官、莲花儿几个小丫头也都变得嚣张起来,前些日子听说还和后房柳嫂子争执了一番,在厨房里闹得天翻地覆。
其他几个小丫头也是满脸紧张惧怕,甚至还有些兴奋,这是个什么意思?
探春已经看出一些端倪来,只是那直性子的史湘云却没意识到这里边儿的尴尬,见着站在中间的司棋欲罢不能的模样,便净值上前:“二姐姐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天寒地冻的,不回屋里暖和着,在溪边儿上难道这夜里还有什么风景不成?”
没等迎春答话,史湘云已经看见了司棋手里拿着一样什么物事,顿时兴冲冲上前,便要去拿:“司棋,你手里拿着什么?是你自己还是二姐姐绣的香囊么?”
听得史湘云这般一说,司棋唬得脸都白了,连连摇头:“不是,不是,……”
若是让人误解这是自己或者姑娘绣的这等物事,只怕不但自己,便是姑娘都得要立即拖出去打死,免得玷污了贾家门风。
“那是什么?”史湘云见司棋惶然却又尴尬的模样,似乎不想让自己拿到她手上的东西,心里更是好奇,“拿给我看看,……”
“不行,云姑娘,不能看,……”司棋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求救的目光四处寻找,只是我这等情形下,迎春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哪里还有急智来应对?她也不是那等性子。
探春却看出一些究竟来,只是她也想不出这什么东西不能见人。
难道是谁私藏的贼赃?这园子里姑娘们的一些小物件或者私房钱不是没丢过,但司棋却不是这等人,探春这一点还是相信的。
或者是禁书?宝二哥带进来的?
若是禁书,除了宝二哥怕没谁敢这么大胆带进来,但是也不至于让司棋这莽丫头如此惊慌失措才是,说句不客气的话,便是《西厢记》这等书探春也是看过的,甚至她也知道宝姐姐和林姐姐她们也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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