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兴致勃勃地陪着永宁长公主一道登门拜会禄王。
禄王见到贾宝玉时并不太在意,这段时间里来拜会他的京中勋爵子弟不少,甚至青年士子文人亦是络绎不绝,若非考虑到要博一个礼贤下士之名,再加上永宁长公主在父皇面前还有些颜面,他都不愿意再接见这些人了。
这等每天接见七八波人的活动让张骕疲惫不堪,每天一样的礼节,同样的表情,说一样的话,基本上没有太大变化,已经让他腻烦了,基本上没有太大用处和意义,但却又不好拒绝,真正有用处或者名声大的士子,就该是自己去拜访对方,而非这种赶着登门来拜会自己的。
见贾宝玉和牛氏女夫妇时,禄王显得有些疲倦,都有点儿强撑着的感觉,寒暄了几句话之后,更多的还是永宁长公主与梅妃之间的对话,更多时候张骕都是保持着沉默微笑,养神蓄力。
面对这个表姐和表姐夫,禄王没太大兴趣。
这位表姐的名声不太好,倒不是不守妇道这类,而是脾气太大。
虽然在自己面前表现得很温雅贤淑,但张骕却知道这位表姐之所以拖到十八才出嫁,那也是因为这个骄横跋扈的脾气在京中根本找不到愿意娶他的人,当然这是指身份各方面都合适的,那些小门小户想要攀龙附凤的,牛家和姑姑又看不上,这才拖到现在。
这位表姐论模样其实也不差,算是个美人,但是那吊梢眉和微微下挂的眼角说明她的性子不好相与,看看在她身边亦步亦趋的表姐夫,张骕都忍不住为他悲哀,这日后的日子恐怕难熬。
待到母妃和姑姑的闲谈告一段落,张骕也没甚兴趣,只等到稍稍缓一下,就准备端茶送客。
永宁长公主很显然也觉察到了梅妃和禄王对自己这一家子时流露出来的些许淡然不耐,却没有丝毫不满。
能挤出这个时间来见自己一家子,永宁也知道算是给了自己很足够面子。
她打听过,这几天里,禄王要见的客人基本上都是排满了,关系到未来储君之位,凡是来行宫的重臣官员禄王都需要去拜会,而且需要精心准备,以求给重臣官员们留下一个良好的印象,所以其他事务都被搁置在一边。
而来拜会禄王的人更多,实际上这一场铁网山秋狝已经成为一场盛会,选储立储的噱头更是在朝野内外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加上几位皇子都是对诗会文会极为推崇,对文人士子十分青睐,所以一些郁郁不得志的官员,一些小有名气但却未能入仕的士人,都忍不住想要来这边找一找机会,哪怕能在未来的储君面前混个脸熟,那也是一种成功,日后也许就是一份机缘呢。
正因为如此,永宁长公主知道禄王很忙碌,他们赶来登门的时候禄王也是刚回来见过一拨客人。
“骕儿年方十四,如此年轻有为,在青檀书院中亦有偌大名声,想必咱们朝中诸公心里都有数,在皇兄面前亦能得一个上佳印象,前日里我遇见礼部尚书顾大人,顾大人也谈及了骕儿的表现,十分赞许,……”
永宁长公主托大叫一声“骕儿”也不为过,不过梅妃心中却早已经有些不耐烦,自己儿子这一日里来回奔波,今日见客也是五六波了,像永宁这种熟人,平素什么时候不能见,非要这个时候来为她的新女婿混个脸熟,不就是觉得日后骕儿一旦成为储君,就能占到先机了,这种投机取巧,梅妃能够理解,但却有些轻蔑。
不过永宁还是有些人脉,像能和礼部尚书顾秉谦说上话,那也是值得这一波见面了。
“哦?顾大人怎么说?”梅妃问道,也引起了张骕的关注。
永宁长公主有些尴尬,她不过就是借着这个话头而已,前日的确是碰见了顾秉谦进宫觐见皇上,不过是路遇点头而过,像顾秉谦这种士人首领,文官重臣怎么可能停住脚步和她讨论禄王的表现,未曾想到这梅妃居然如此上心。
“顾大人也就说骕儿在青檀书院读书乃是上上策,青檀书院对时政策论上边的教导极有造诣,从永隆五年到永隆八年二科的学子在春闱大比中的卷子里都屡有惊艳文章,皇上很是看重,骕儿可以好生学习,算是一种对朝务的提前熟悉,……,像冯铿、练国事、范景文、许獬、韩敬等人都是出自书院,而且表现不俗,骕儿亦可在书院中好生运用这份资源,结交英贤,……”
永宁长公主也有急智,这一番话说出来,也像模像样,起码梅妃是相信了,完全没有听出其中有什么不妥。
倒是张骕有些疑惑,顾秉谦是礼部尚书,也是父皇心腹,怎么会和永宁长公主公然谈论自己,这等事情,只怕以顾秉谦谨慎的性子,是半句都不会露口风的,但面对自己姑姑的言之凿凿,他也半信半疑,只能姑妄听之。
倒是永宁长公主的话勾起了张骕的一些记忆,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突然问道:“贾二兄,孤听说你们贾家和小冯修撰的冯家不但是世交,也还是姻亲?”
贾宝玉之前几乎是一直插不上话,别说是他,就算是作为禄王表姐的妻子,一样在这种场合插不上话,只能是长公主找些话头,谈些朝中事务,而这些话题宝玉是半点沾不上边儿,这个时候宝玉倒是有些后悔兴许之前还早些和冯大哥说一说,聊一聊,也许能在这种场合下派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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