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咱们这点人马怕是无法和那些边寨兵抗衡的,去了只怕还会要遭遇伏击吃个大亏,弄得兵败人亡。”
郭金定一看就知道自己这位大伯是没了主意,但是又要在自己面前表现出一副族长身份,深怕被自己这一支给压了下去,心中腹诽不已。
“但若是不去的话,苏集寨它们一旦陨灭,我们怀宁寨这边也就难保了,所以我们要去救,但不能只有我们一家去旧,应该和县里协调好,请县中民壮全力增援,另外我们也需要调集其他村寨的兵力一起支援。”
“县里增援肯定是必要的,但是要调动其他村寨,恐怕有难度啊。”郭彦波迟疑起来,看了自己这个表现远胜于自己几个儿子的侄儿,莫不是这个侄儿又要借此机会拉拢其他村寨,彰显他的本事,提升他们二房这一支的身份地位?
“大伯,有难处也要去请救兵,拜堂寨兵强马壮,许多都是边军逃卒,我们这边的兵力疏于战阵,哪里是他们对手,只能依靠人多一起围攻,其他村寨他们难道不明白唇亡齿寒的故例?若是真要把我们郭家寨也都打败了,那整个怀宁寨这一片谁还逃得了?”
郭金定苦口婆心:“若非绥平寨太远,赶不及,我都要派人去绥平寨求援了,但绥平寨来不及,周边村寨去召集还是来得及的。”
“也不知道这个拜堂寨怎么会突然南下,他们不是绥德那边的,不该去打绥德打米脂打葭州么?”郭彦波还沉浸在这种懊恼之中。
本来今年大旱,各地治安都不稳,小股子乱军层出不穷,好不容易和县里一起把县中的几支乱军趁着他们还没有起势给撵走了,没想到撵走了虎,却还来了狼,而且更加贪婪凶狠。
“大伯,现在不是考虑拜堂寨为什么突然南下的问题了,迫在眉睫的是要怎么救苏集寨那边,或者说要解决这支乱军,否则我们肯定会成为下一个目标。”郭金定气得差点儿要吐血,压抑住内心怒意道。
“可是县里的民壮距离我们这边还有好几十里地,等到他们点齐兵马过来,起码都是明天了。”郭彦波踌躇不决,“还来得及么?”
“来不及也要打,否则被拜堂寨各个击破,我们就完蛋了,而且这些村寨里也是无赖暴民不少,他们得此机会,难道还不趁机一道作乱?”
郭金定的话让郭彦波也是悚然一惊,自己郭家寨里,就算是郭姓族人里边一样有远近亲疏,一样也有对自己这一大家子不满的,也有吃不饱饭的穷人,他们难道就没有趁此作乱的心思?
郭金定的话让郭彦波终于下了决心:“也罢,我派人去县里,五郎,你去安排召集周围村寨的兵丁,务求要一举灭杀拜堂寨这帮贼寇,……”
就在邱子雄率领以拜堂寨为主的“乱军”在怀宁寨攻城略地,大肆收获的时候,莫德伦也已经率领伯颜寨为主的“乱军”西进绥德了。
不过莫德伦绕过了绥德城,径直一路向北,看似直奔米脂城而去,也引来米脂方面惊恐无比。
但莫德伦的伯颜寨在一举攻克了州城东北的延福城之后,气势大盛,收获大量米粮和财货。
延福城是前隋开皇年间的延陵县老县城,唐代改名北吉州,后又更名匡州,而当年梁师都曾经率领突厥大军入寇这里,这里在宋处就废县了,不过仍然是绥德州境内有数的大城,绥德州东北多家豪门大户尽皆居住于此,正好被莫德伦的伯颜寨堵个正着。
邝氏父子率领的突锋营紧跟在伯颜寨乱军身后迅速跟进,不过莫德伦的伯颜寨“兵强马壮”,尤其是驴马众多,行军速度几块,只用了半日就攻下了延福城,等到突锋营赶到的时候,伯颜寨的人马早已经丢下了延福城转道向西而去了。
突锋营一路紧随,在延福城收缴了大量尚未被乱军拉走的粮食财物,但是延福城内的几家大户子弟亲眷均被乱军带走,有的被杀死,有的失踪,一片狼藉。
“这莫德伦跑得挺快啊。”邝正操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还在燃烧的延福城城楼,这是乱军撤离时烧毁的,城门洞开,乱军士卒早已经无影无踪。
“父亲,要跟进追逐么?”邝天庚忍不住问道。
“追什么?万一被乱军来一个回马枪或者伏击呢?”邝正操摇了摇头,“立即向巡抚大人报告,请求绥德州的地方官员来收拾残局,幸好还有如此多米粮尚未被乱军拉走,……”
……
南北两路乱军的突然“爆发”,似乎一下子让整个陕北都陷入了混乱。
而且几乎每到一处,乱军都能迅速攻破他们所需要攻下的目标村寨和城池,除了绕开了州县所在城池外,他们几乎是马不停蹄,一路攻城拔寨,攻无不克。
从七月开始,突锋营跟随着伯颜寨的乱军一路西向,先后攻破绥德的延福城、开光城,然后迅即转道向南,又在州西南的魏平城大破绥德赶去的卫军,这是绥德州仅次于州城的大城,自后周时代就是绥德那边最重要的集镇和城池,多有缙绅居住于此,此番被攻克,绥德州南部缙绅豪强几乎被斩杀一空,横尸遍野。
紧接着莫德伦又向西南安塞突进,一举攻陷芦子关,又在芦子关南下,占领了塞门砦,威胁安塞县城,整个延安府北部一片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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