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亮开之后,纷扰了一夜的营寨终归是平静了下来。赢子婴派出蒯彻汇合冯英将粮仓拿下,察哈尔领着数十骑看守俘虏。
按剑巡视着各地的营房,那些放下武器的俘虏此时都啰啰嗦嗦的被驱赶到校场外面,等赢子婴将整个营寨都转了一圈之后,察哈尔派人通报,说外面有人求见他。
来者是一个乌氏老头,长得很矮,白发褐眼,头上裹着纶巾。老头见了赢子婴之后,颤巍巍的跪倒,拜道:“喀什拜见首领。”
赢子婴站着问他:“你为何前来?”
喀什答道:“首领攻陷了营地,我特意前来恳求首领放过居住在鸡头山下的乌氏族人。”
赢子婴冷眼盯着他,漠然说道:“给我一个理由!”
喀什道:“外面的乌氏村落都是一些只会畜牧耕种的百姓,我们将粮食上交到营地,村子里面也没有多余的粮食了。杀了我们,除了让您手上的血腥更多一些外,就再也得不到更多的好处了。”
赢子婴摸剑笑道:“我们是劫匪,岂会有善心?将你们杀干净,免得日后多些祸患,岂不是更好?”
喀什抬起头,褐色的眼睛盯着赢子婴,他摇头叹道:“你们不是普通的劫匪,为何要做出这种残暴之事呢?”
赢子婴牵动着嘴角,笑得很冷,他拔剑出鞘,放在唇边吹了吹,似漫不经心的问道:“你哪只眼,看出来我们不是普通的劫匪?”
喀什将背伸直,望着赢子婴说道:“一般的劫匪,在攻陷营地后会做三件事,一是继续杀人,二是收敛财物,三是强暴妇女。而首领的部下只是看守住降俘,而首领您竟然还巡视了敌人的营房,这说明您的部队是一支纪律严明的部队,首领您是一个真正的将军。军与匪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是否滥杀无辜。”
赢子婴沉呤了一下,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已经带着发自内心的微笑了,他说道:“你言之有理,不管乌氏囤积这么多粮草是要干什么,你们不过是普通的百姓,我没有理由滥杀无辜的人。你回去告诉你们的族人,就说你们只要安心的耕种,就不会有刀戈降临的那一天。”
喀什闻言之后,诚心的祝福了赢子婴,道:“将军有仁心,日后必得天眷。将军放过了乌氏的百姓,我愿意将乌氏族里收藏的一柄宝剑赠送给将军。”
“咦?”赢子婴疑惑的看着喀什,等待着他下一步动作。
喀什突然解开了腰带,若乎一松,一柄剑从腰带里弹开,笔挺笔直。喀什向上空抛一方手帕,从宝剑锋口徐徐落下,手帕即分为二。
“这是?”赢子婴双目发亮的看着宝剑,口里疑惑的问道。
“此剑名龙渊,乃族长邙阳支从百里氏家得来的。我年轻的时候曾经救过邙阳支的性命,亦曾流浪到楚国习得一身剑术,所以邙阳支将此剑赐予我。不过我年迈老残,却使得宝剑暗投,实非良主啊!当年铸剑大师欧冶子采铁英铸剑,得寒泉淬火,又用亮石磨剑数载,所以刚柔并济,能屈能直,斩铜剁铁如若削泥。”
喀什介绍完之后,将剑端平,漫步向赢子婴走去。赢子婴依旧在感叹,连道几声好剑!
喀什一步一顿,脸上带着谦卑温和的笑容,慢慢的接近。他走到赢子婴的身边,将腰深深的弯了下去,可等他抬头的时候,却是一脸的狠色。没有人看清楚他怎么将剑抽出,又是怎么调转剑身的。
龙渊剑微微发颤,剑鸣之声一直未停,喀什的眼里全是决然和恨意。
一脸怜悯的看着喀什,赢子婴喟然叹道:“果然是好剑!可惜——”
喀什没听见赢子婴在说什么,他眼里此时除了赢子婴就再也没有其他了。剑来的快,可赢子婴避得更快,好似他早已有所察觉一样。
一剑刺空,喀什刚想抽剑回身,却突然感觉头一阵眩晕,他还未反应过来,头顶的一只脚生生把他踩趴到地下。漠视着还在地上啃泥的喀什,赢子婴将脚收回来,冷冷说道:“你长得太矮了!”
喀什匍匐在地上,将嘴里的泥土吐出,一脸苦涩的问道:“你为何能发现?”
赢子婴一脚踩在了喀什的手上,将龙渊踢飞了出去,他蹲下身子,似缅怀的说道:“知道吗?当年我就是跟你一样。手里捧玉玺,用剑杀死了赵高,你的神情,你的动作我都一清二楚,你说我会上当吗?”
“赵高——”喀什艰难的苦笑了一下,显然他也是知道赵高是什么人。他用力的喘了一口气,向赢子婴问道:“莫非你就是?”
赢子婴默默点头,答道:“然也!”
喀什闻言一下子全身都松弛了下来,他闭上眼睛,只待受死。赢子婴将剑架在他的脖子上,突然问道:“告诉我,你为何要刺杀我!你前不久劝我不要滥杀无辜的时候,你的眼睛告诉我,你说的话是真的。我也答应了你不在杀乌氏的百姓,而你为何偏偏却要行这种险事?”
喀什艰难的咳嗽两声,答道:“我是一个剑客,我受过邙阳支的厚恩,他待我不薄,我不得不报答他。你将他的血脉除尽了,我就会杀了你为他报仇。可我又是一个年迈的乌氏百姓,我害怕你将屠刀延伸到村子里面,所以我劝慰你不要滥杀无辜。我知道我必然会死,可是我还是希望你能放过村子里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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