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渠城筹粮六百二十四斛,肉六百二十斤,布料三百余匹,乃一百三十二户富商共献所得。城外聚集难民三万余人,搭建粥棚三百余座。如此算来,可供灾民食八天。”秦王府衙,司徒黎泽手拿着笔刀,一边汇报一边写字。
秦王子婴听后,眉一皱,拂袖说道:“怎么这么少!让司马无涯带三百精兵取回十个首级给我!哼,既然这些人不识好歹,必须得杀鸡儆猴!”
黎泽听罢提醒道:“秦王既然立下了法度,当依法而行。若无罪杀人,恐怕会有人不服!”
嬴子婴哼了一声,说道:“这些人既然无德,就是漠视王法!律法之上还有情理二字,墨守陈规又如何决断天下之事?这些既然这么贪财,杀千万次也不足为过!”
旁边公孙止道:“秦王所言有理,依我之见,还要将这些装上囚车,先到城外灾民那游荡一圈,在千万人口下,我看还有谁敢不服!”
嬴子婴点了点头,门外走进一个虎背熊腰的壮士,生得浓眉大眼,下颚飘着三寸短须,其人便是司马无涯,昔日镇守长武,随黎泽投靠秦王之后,被封为冲翼校尉。
司马无涯领命出去之后,点起三百军马,其中便有陈戈,此时他不过是个小卒,其他人只知道他姓陈,有个名号叫虎子。三百人浩浩荡荡直奔内城而去,他们的目标很明确,黎泽将那些不肯赈灾的富户都标注了出来,他们只需要选其中十人而已。
义渠城外,蒯彻同徐也漫步在灾民之中,两侧搭建了数不清的帐篷和木屋,不少人携妻带子躺在地上,到处传荡着呻呤悲戚之声,听着难受。
看着道路上走来的人群,蒯彻眼中流露出一抹忧虑,他叹气说道:“还有人源源不断的赶来,到时候整个外城都会成为难民的天下!”
徐也亦叹道:“百姓都知道秦王在这,他们又怎能不来?宁县、长武、庆阳一地的百姓都来了,他们失去了亲人和家园,来到这也不过是想活下去而已。”
蒯彻仰头看天,唏嘘说道:“秦王命运多舛,才收复北地,却又遇见这事。”
徐也压低声音问道:“依照军师所见,如果这个时候三秦叛王来攻,我们又该怎么办?”
蒯彻低头瞥了徐也一眼,摇头说道:“你想太多了。”
徐也急得跺脚,问道:“怎么叫我想多了?如今关中都知道秦王复归,三位叛贼岂能坐看不管?如今北地受灾,他们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吗?”
蒯彻依然摇头,拍着徐也的肩膀说道:“南边的内史也遭受了大水,渭河涨水,可比泾河要厉害得多,司马欣自顾不暇,哪腾得出手来攻打北地?上郡的董翳新败,他想卷土重来,还需要整合一段时间的兵力。唯有担心的是陇西的章邯,以前听秦王讲,陇西有匈奴和月氏犯境,不过章邯乃天下名将,想必打败二族也是早晚的事。章邯乃人杰,非司马、董翳之辈能比,如果他稳定了陇西,必然会迫不及待的想消灭的秦王。”
徐也听完咬牙措辞的讲道:“章邯这个狗贼,以前还以为他是个英雄。身为秦国的上将军竟然投降了项羽,丢尽了老秦人的脸。若非是他,二十万秦兵又怎么会活活葬送在项羽手里?”
蒯彻叹道:“也怪不得他,时者命也!章邯再怎么悍勇,依旧是独木难支。更何况,那时候朝中还有赵高这样奸贼存在,章邯也不过是被逼无奈罢!”
徐也冷哼道:“他要是被逼无奈,怎么听到秦王复归的消息却不肯来投?”
蒯彻唏嘘摇头,说:“有些事情,做了就再也难以回头了。更何况,他即便是投降,秦王会准他投降吗?”
徐也愣了一下,摸头说道:“也是,秦王所恨者,除了项羽就是章邯,秦王又怎会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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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郡,雕阴。
雕阴城原属魏地,后来秦国经过商鞅变法之后迅速崛起,公元前330年,秦惠文王任公子衍为帅,奇袭雕阴。秦兵口衔枚,马裹蹄,潜到雕阴城下,突然发起攻击。魏兵不备,迅速溃败,魏将龙贾被捉,这便是历史上鼎鼎有名的雕阴之战。那场战争,魏国损兵八万,不得不拱手让出黄河以西十五座城池予秦,这便是上郡的由来。
翟王董翳从泥阳败逃雕阴,不料路上生疾,病在城中。安阳夫人在城里遍访名医,为翟王诊治,然而至今还未康复。
离雕阴不远的一处小镇上,乐阳同伯彦对饮于于酒家之中,他们的背后是一片山谷,而乐阳的五千士卒就藏在谷中。仰头灌下了樽中之酒,乐阳洒道:“前不远就是雕阴,我闻董翳病于城中,先生觉得此行是强攻还是——?”
伯彦微微一笑,反问道:“将军麾下之兵乃翟王之兵,他们所食的是翟王之粮食,将军若是翻脸,你觉得这些士卒会跟随将军一起谋反吗?”
乐阳沉思了一会,摇头笑道:“领兵不久,其中有人未必心服,纵然心服者也未必敢造反。”
伯彦道:“既然如此,将军何不单骑独往雕阴?以将军之勇,取下董翳首级后,又有谁人敢阻?”
乐阳放下酒樽,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劳烦先生替我掌管士卒,等我杀了董翳之后,就立红旗为号,到时候你在领兵杀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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