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些被子发下去后,你将还弥留在城外的百姓迁移到宁县去。另外让察哈尔领兵去富平去接应李左车的部队,他们出塞日久,想必要回来了。一得到消息,让人快马加鞭回报!”踩着松垮的软泥,嬴子婴抬头眺望了一眼依旧笼罩着灰色雾霭的天空,那里的颜色半月未改,带给人无限的压抑。
嬴子婴背后站着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他捉剑跨步,紧随赢子婴左右,正是都尉司马无涯。司马无涯领命应喏,随即转身离去。嬴子婴将沾满泥浆的鞋子在青石边蹭了蹭,待泥巴都刮干净之后,他才踏上回府的石阶。
回到府衙之后,旁边的侍者刚将他背后的披风取下,屋外就有人在轻声的禀报:“公孙大人前来求见。”
嬴子婴将手放在盆里净了净,然后取过一条毛巾擦着手,头也不抬的说道:“让公孙止先在厅前等着。”
公孙止手里拿着一卷竹简,焦急的在屋里渡步。他双眉紧皱,额头上的皱纹又多了几条,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他急不可待的走到门口,朝刚进屋的嬴子婴说道:“秦王,上郡传来消息,发生大事了!”
“什么事?”嬴子婴边走边问,他从公孙止手里接过竹简,不过看了片刻,他的眉也很快的皱起。他招呼公孙止先坐下,他又细看几遍竹简,半响之后方问道:“乐阳弑主,如今上郡十五城都落入了伯彦手中。这伯彦到底是何人?”
公孙止答道:“这伯彦乃高奴人,先前为义渠镇守,乐阳兵败镇原之后,他同乐阳一同弃城北走。乐阳在雕阴杀死翟王董翳之后,他随即反叛了乐阳,在路上将乐阳生擒活捉。然后借着乐阳的五千兵马收复了上郡的十五座城池。”
嬴子婴闻言将眼一眯,冷声问道:“他不曾称王?”
公孙止点了点头,答道:“不曾。”
嬴子婴哼了一声,拍案立起,说道:“乐阳被擒,他坐拥十五城,既然不肯称王,必然是待价而沽。哼,他倒是像个商人!”
言毕,他想了想,朝公孙止问道:“他既然不敢称王,那肯定向周围各国都发出了讯息,想必赵、魏等地早就派出使者了吧!”
公孙止皱眉说道:“赵王歇、代王张耳、魏王豹都已经派出了使者。”
嬴子婴沉呤了一会,突然说道:“既然他们都想争,那就让他们争吧!我们就不必派出使者了。”
公孙止叹了一口气,问道:“难不成就这么白白的放弃上郡?”
嬴子婴答道:“魏、赵等国早就对上郡垂涎三尺。我们如果和他们争,也争不过。伯彦连使者未曾派遣,想必也无意归秦。既然争不过,那日后抢来就是。”
嬴子婴又坐了下来,他看着公孙止还是那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嬴子婴笑劝道:“其实不必忧心,此事对于我们来说还是个好事。董翳既死,那三秦叛贼的同盟已经解除,我们就再也不用担心受到三面围攻了。伯彦要待价而沽,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上郡刚平,他拖得越久,对他就越不利。魏、赵二国都不会这么轻易的放弃上郡这块肥肉的,不论伯彦要投靠哪一方,另外一方都不会善罢甘休!”
公孙止闻言也笑道:“还是秦王看得明白,是我想太多了。”
嬴子婴叹了一口气,说道:“看明白又能如何?说到底还是实力不够啊!如若李左车再无消息,不用敌人攻打,北地必然乱了!”
公孙止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已经尽力了,如今北地受灾这么久,却还未滋生盗贼,可见北地之民还是心向着秦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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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朝那。
嬴子婴平定朝那城时,放了一把大火,烧掉了半个城池。那一役虽将阎泽的军队剿灭,却也给朝那的百姓带来了巨大的灾难。死在那场大火之中的无辜百姓就有上万人,城里面的民居、工事也都烧成了灰,如今的朝那,除了那一圈外墙,也没剩下多少东西了。
攻陷义渠之后,嬴子婴让镇守泾阳的冯英领兵驻守朝那。为了守住这个破城,嬴子婴足足在那驻扎了四千大军。原因是朝那的位置太过重要,它是扼守陇西连通北地驰道的要塞,通过驰道,陇西的兵马可以长驱直入。
冯英来到朝那之后,立即带领士卒修复城墙,重建城楼,并派出斥候,密切观察陇西的动态。而前不久,他得到消息:月氏王昆莫猝死在狄道之北,月氏的大军放弃了陇西北部的大片土地,章邯已经一统陇西。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冯英就知道,战事又要开启了。章邯绝不会放任秦王不管,北地受了灾,他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时机的。
果不出所料,章邯在翼县开始集结兵马,准备向北地进发,朝那首当其冲,必然又要经历大战。
对此,冯英只能让士卒连夜加工修复城墙,务必要在章邯到来之前做好准备。
且不管冯英的焦虑,却说离朝那不远的山脉之中,一群衣衫褴褛的人正艰难的翻山越岭。
裴老二在爬坡的时候,一屁股坐在屎上,他用手在屁股上一抹,然后放在眼前一看,顿时脸色大变,连说话都开始结巴:“有——有、有虎!”
前面的那群人根本就未曾听见裴老二在说些啥,他们感到很迷茫,因为前面竟然遇见了道飞涧,这都快冬季了,眼前的这道飞涧还水流充沛,证明上面肯定有深潭或是湖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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