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潜伏着无数的黑影,他们露出如狼般的眼睛紧盯着城门边的带甲卫士。
掌中的火把燃烧得正旺,都尉候冶按着剑一步步走上了城墙。披风抖动,守卫城墙的军候拱手来见。手微微一抬,示意无须大礼,候冶走到了垛口边,张目四望,原野里是一片漆黑。
夜风流动,使得人心境微凉。候冶一扫周围,然后看着天空静思:今夜无月,如果贼寇夜中行军,必然要点起火把。城楼上的瞭望手只要一看见火光,便会鸣金示警,想来还是多虑了。
心思稍宽,候冶便按着剑下了城墙,临走之时他吩咐了一下军候,让儿郎们打起精神,一定不可懈怠!军候抱拳应喏,答应得极为精神。
候冶下了城墙,让随从牵来了马,翻身上马准备回府。路过街道的时候,火光中一彪人马突至,马上一将扯住马缰,抱拳呼道:“候将军!”
候冶还礼道:“周将军。”
二人作礼罢,周翼便邀候冶同行,二人边走边诉话。谈了些无关紧要之事后,周翼突然说道:“家有美酒,埋入桃树之下已有十年,如果将军赏脸,不妨入寒舍一起饮酒诉话?”
候冶手指身上甲胄,为难道:“今日当值,甲胄未离,恐怕不能同周兄共饮!”
周翼手指天上,向候冶说道:“天上无月,地上无光。贼寇众多,怎能摸黑夜行?况且城楼上甲士依在,候兄还担心什么呢?”
候冶想想也是,在说周翼乃主将周勃的义子,也不好拂了他面子。二人策马扬鞭,一起携手进府。
咸阳城外,胡树林中。
黑暗中走出一个黑暗的影,庞大的身躯一点点蠕动着,一柄锋寒的大刀重重的杵在了地上。一双散发幽光的眸子望着远方如巨兽潜伏的城池,鼻孔中呼出了两道淡淡的白气。
司马首领站在将军身侧,夜风虽冷却被前面那个庞大的身影挡住。他朝那黑影说道:“城中火起,就是入城之时!”
黑影点了点头,提刀坐回了树下。
时间一点点过去,红烛摇曳,窗上两道人影同时举杯,然后仰头痛饮。
城墙之上,军候那如刀砍斧削的脸上是说不出的冷静,两只虎目不时扫射,注意着周围的情况。望楼之上,两个瞭望手已经有了困意,靠着木柱打盹。
初夏来临,晚上的夜风越刮越有精神,天空中乌云散合,地面上树影婆娑。
不知道过了多久,候冶趴在了桌案上,鼻孔中打起了呼噜。烛光之下,酒樽中的美酒倒映出一道锋芒之气,长剑出鞘,周翼一脸冷漠的挥剑斩落。
“咔嚓”一声,桌案上的呼声嘎然而止。酒樽之中沾染了几滴鲜红的血液,周翼持樽仰头,然后提了候冶首级大步走了出。
房门外面,捉刀在手的韩谈目光一肃,院中三百黑衣剑客已经整装待发。周翼将首级一举,厉声喝道:“出发!”
院子外面,战马齐备,周翼、韩谈翻身上马,三百剑客打着火把尾随飞奔。途中遇上巡夜甲士,不由分说便被周翼杀散,一行人直往城门奔去。
到城门时,城中钟声大作,城里有无数喊杀声传来,城楼上的军候厉声喝问,周翼咆哮吼道:“诛杀汉贼!”
长剑一指,麾下士卒赶紧去抢占城门,城下守卫不多,哪是黑衣剑士的对手?军候大急,带着士卒赶紧从城楼上下来。韩谈冷哼一声,带着几十个持盾的士卒将楼梯堵住,这些士卒手里扛着的盾牌足有一人多高,显然是特意准备的。几十人提盾堵住,城楼上的士卒一时之间也攻不破。城门下的汉军渐渐不支,一位汉军屯长拼死力战,舞者一柄重剑连杀数人,周翼看见,纵马飞枪,一枪刺死于马下!不多时城门告破,一位手提重刀的士卒赶紧砍掉了吊桥的绳索!城门大开,冷风吹进,城外的原野之中,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
夜黑风高,正是杀人时!
公孙越拖刀纵马,一马当先冲进城去。
城门边,汉军已经抬来撞木将堵路的大盾撞开,城墙上的汉卒蜂拥而下,周翼等人只好结成一个圆阵,死死的将城门守住,待城外之兵涌入之后,他麾下的黑衣剑客已经十不存一。公孙越飞马直入,庞大的身躯一声呼喝,如雷轰鸣震得士卒耳朵发麻,手中大刀一舞,数颗人头飞落。
周翼看着这个庞大如山的将军,如犀牛一般横冲直撞,仅凭一人之力就将堵在城门口的汉卒撞开了一条大道!在他身后,是一个个手提剑戟的重甲士卒,他们身披数十斤重铁铠,跑得比轻装上阵的民夫还快,他们头带着鹰盔,随着公孙越杀进汉军之中,手中剑戟翻飞,眨眼间城门口的汉卒已经被屠戮一空!在这些人当中,周翼看见了那位姓司马的鹰士!
城中军营,主将周勃亲自擂鼓,震天的鼓声将军营之中的士卒震醒,部将王参整兵已毕。周勃弃掉鼓槌,在亲卫的簇拥之下翻身上马。旁边王参急报:“叛贼周翼勾结城外贼寇,打开东门,贼势浩大,城门已失!”
周勃双眼一眯,咬牙切齿的骂道:“养不熟的白眼狼!”
他用力的呸了一声,朝身后诸将吼道:“城外的贼寇不过是些乌合之众!城中甲士过万,皆是精锐之士,诸将努力,将入城的贼寇赶出咸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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